李警官也看不到猖兵,他是完全没有想到西乃怎么突然就转性了?他见对方对我毕恭毕敬的样子,表情略微显得有些诧异。
我问西乃他身上有没有开天眼的东西?他交给我一只绿色的小瓶子,说里面是牛眼泪和一些动物油脂、花草精华共同熬炼的油膏,擦在眼皮上就可以看到鬼。难怪他眼皮上一直有一层青幽幽的东西,原来就是擦了这油膏的原因。
我将小瓶交给李警官,让他擦在自己的眼睛上,他手指抹上一些,在两只眼皮上各抹一下,再睁开眼的时候,他被吓得跳起老高,看着周围队列整齐,脸色冷漠的猖兵,他拉拉我的胳膊,道:“他们……他们就是你昨晚上对付山鬼用的猖兵?”
我点点头,叮嘱他将这边守好,又留下几十位猖兵守在屋子四周,命令猖兵们不得让其他任何人靠近,倘若有人靠近,格杀勿论。李警官一听这话,还想说什么,我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说,让他进到了屋子里去了。西乃和守在周围的生苗用苗语说了几句之后,那些生苗个个面露惊恐之色,举着火把一路小跑而去,顷刻间就散开没了人影。
我让西乃领我去找陈双,他不敢不从,小心翼翼地走在我身前,时不时地回头来看我和我周围的猖兵。这些猖兵的阴气极重,若不是我在秦岭山上练就了一副好体魄,外加上今天又使了金光神咒护体,不然他们所散发出来的那种阴寒,只怕连我的骨头也要被冻上。
西乃不时地回头来看我,我有些不耐烦,问他道:“你看什么看?”
他表情一滞,随即显得有些害怕,道:“那个……蜈蚣咬了你,你没事吧?”
他这么一说,我又感觉到自己后背伤口一阵刺辣。先前我分明已经是中了毒,还晕死了过去,怎么又突然好起来了?这事情我还一直没有来得及细想,但现在我也没有心情去想,我心里只想着一件事:杀陈双。
“这事稍后我再跟你算账,今天晚上你的任务,就是给我抓陈双,抓不到他,你也别想好过。”
我们来到下游的时候,支持陈双的人一见是西乃,个个怒目而视,凑上前来将他围起来。同样守在这边的西乃的人也不愿意了,他们举着弯刀逼了过来,双方对峙起来,一时僵持不下,叽叽喳喳,谁都不服谁。我让西乃把自己的话用苗语翻译给那群支持长老陈双的人,那些人一听我说陈双有可能是人蛊,各自脸上都带着一丝愤怒及怀疑,指着我和西乃似在破口大骂。
传话的西乃更是惊讶,和我说“人蛊”这种东西,早在百年前就已经没人再用了。过去他爹,也就是枯木洞的大巫师还略懂一二,他曾经和大巫师提起过想学这秘术,但他爹言辞拒绝,说这种东西太残忍太过邪恶,是以到死也没有将这秘术道出,最终随他一起进了棺材,也算是彻底失传了。
这时候,我们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回过头见西乃的人围着龙正午和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婆走了过来。
那老太婆身材伛偻,头裹布巾,满脸褶皱,嘴唇青乌,手下杵着一只拐杖,样子看上去非常吓人,想必她就是枯木洞的草鬼婆石老太了。
俩人走到近前,我看龙正午身上原本挂着的好些法器都不在了,多半是被西乃的人给收走了。龙正午脸上的表情也是时喜时忧,直到听完西乃的一番解释,他这才放下心来,开口问西乃要回了自己的法器。
他见西乃对我客客气气,一时也不知道我对西乃展示了什么法术,能让对方如此小心客气,遂问我们过来这边做什么?听说我们是来抓陈双的,龙正午一拍大腿,喜道:“我给你的刀你收到了?”我点点头,他感叹道:“我就知道你一定知道我的意思,那陈双就是昨晚上……”
“陈双把钟叔害死了。”
龙正午的笑容僵在脸上,怔道:“怎么……怎么回事?”
我将陈双用匕首刺杀钟叔的事情说了,龙正午又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对草鬼婆翻译了,草鬼婆听到我说陈双是“人蛊”时,她眼里充满了质疑。
“你问她听说过尸骨玉没有?”
西乃听到我这么说,忍不住道:“你……你知道尸骨玉?”我没有回答他,但见他说话的表情,似乎“尸骨玉”这三个字很吓人。
龙正午用苗语向草鬼婆翻译一番,草鬼婆表情立马变了,她显得有些激动,杵着拐杖向前靠近两步,对着我从头到脚把我打量了一番,歪着脑袋问我究竟是什么人?我说我是一位修道之人,勉强算得上是道士。龙正午在旁说我太谦虚,直接告诉草鬼婆,说我是陕北过来的天师。
草鬼婆听到“天师”两个字,原本浑浊的眼中竟然闪着精光,激动的半天没有说出话来。龙正午见她如此激动,连忙出言关心,后者的嘴里开始用苗语重复着一句话。我问龙正午她在说什么?龙正午皱着眉头道:“她说什么‘终于等到了’之类的话。”
我皱皱眉,竖着眉毛对龙正午道:“我现在没时间和她解释那么多。你让她劝这些人走远点,最好不要帮陈双,不然等会儿打起来,别怪我对他们不客气。”
龙正午此时没开天眼,不知道周围沾满了猖兵,但见我说话的态度如此强硬,以为我要用天雷劈人了,当即高声对这些人离开,又对草鬼婆说了,草鬼婆当下走到生苗面前,劝他们离开。那些人听龙正午说我要用天雷劈人,个个将信将疑,准备就此散开。忽然,有人在用苗语在人群中高喊了几句,那些原本准备让路的生苗青年听到对方的喊话,当即倒退回来,表情一凛,将刀横在了面前。
我问龙正午道:“他们说什么?”
“他们说我们被西乃收买了,现在背叛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