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齐宣王的王后,钟无艳久居上位,对齐国政局有着莫大影响,三教九流什么人没见过,心气也因此高傲。若是同道的高手,对她的卦象批判指点,她倒也会虚心倾心接纳,但李师古这个明显的外行对她指手画脚,让她感受到了冒犯,一番交谈后对这个后生产生的欣赏同时也荡然无存,真是狂徒!
真是鲁班门前耍斧头,孔子门前弄礼乐,大放厥词,不知天高地厚!
钟无艳稍怒。
但碍于前辈之尊,不好动不动跟一个后生发作,只冷声嘲讽道“你这黄毛小子虽有些见识,但在奇门遁甲一域不过尔尔,勉强知道些入门卦理罢了,终究不懂道行,又奈何信誓旦旦,敢改我的卦象?”
“难道我奇门遁甲的水平还不如你么?”
李师古默然,神色郑重:“卦已改,稍后自见分晓!”
没一会儿,李师古放下最后一块代表着坎的龟甲,坎对水,这就是他的卦。
“就这?”
看到李师古改完的卦,钟无艳简直气笑了:“阳卦靠山行路,阴卦靠水,这个话没错,但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茫茫大山哪来的水?所见所听之内一条溪流都没有,你又如何能靠水?”
李师古指了指脚下刚刚被大雨冲刷过的泥泞草地,又抬头看了看天空,刚下完雨的天空偶尔还会落下几滴小小的水柱:“脚下是水,天上也有水,时来天地皆同运,我们的视线应该放得更远一些”
“伶牙俐齿!”斥责了一句,钟无艳干脆不再言语。
这个年轻人太倔了,还得多吃几次教训。
几经辩驳,李师古坚持改完的卦象,拱手说道:“我已经确定了我的卦象前辈,靠水而行。”
“随你。”
钟无艳隔空抓起十几块龟甲,大袖一挥,在地上打出一卦。依然和之前一样,跟李师古的卦象完全相反—阳卦。
二者卦象一阴一阳,路按卦象走,钟无艳打出阳卦,显然是决定依山而行。
“小子,你可敢跟我一赌?”
李师古莞尔:“赌什么。”
“你走水我行山,既然你我都觉得自己是对的,那不如比一比。山下有个村,村口有个草屋,谁能先到,谁就是赢家。”
没有成本的赌约,何况李师古是后生,即便输了也无须羞愧,有什么不答应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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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了。”
“呵,瞧你底气十足的样子,莫非以为必胜?”钟无艳将龟甲收入袖中,随即双手结出法印,真炁迅速散发,下一瞬,打湿的头发衣裳冒出水汽。
李师古讶然,果然是玄门强者,她在用真炁蒸发身上的雨水。
没过一会儿,钟无艳湿漉漉的头发、衣裳、鞋子,已然变得干燥轻盈。
“告辞。”
李师古不打算耽搁,笑着告别钟无艳后,踏歌而去。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谁怕?一蓑烟雨任平。林中云深不知处,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或曰:“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