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哦,谢啦。”
“你这两天是运气好才碰到我巡夜。事情如果真的发生,到这里,告诉它们:找『白七仙』。”不良少年转了转脖子那条粗金炼,亮光弄得我好刺眼。
“啊?”他们是谁?骗子仙又是谁?(“白七”——“骗子”。)
等我再睁开眼,墓地已经什么人都没有了,像梦一样,只不过那张学生证还在我手心里。
回到家,灯还是暗的,阿夕不在,我好无聊。
虽然老是叫宝贝儿子上大学好好玩,去见见世面,但人不在身边,还是会寂寞──姑且称之为妈咪的复杂心情。
我和阿夕相依为命十数载,妈妈我下班的娱乐就是捉弄儿子,儿子不在,生活便少了一罐调味料。
没感叹多久,我就被儿子放在客厅桌上、做到一半的针线活吸引住。
他初中就会缝点小娃娃拿去礼品店卖,听说花花就是看上他和外表完全不符的贤慧个性。
看来这只大熊宝贝也是要给花花的礼物。那好,我就来帮儿子一点小忙吧!
“妈,拜托你别碰,住手──”
我儿子摔了背包狂奔过来,门也忘了关,硬把我怀里的熊和女红抢走,太伤他妈妈的心了。
“小夕,好吶,我也好歹帮你缝过内裤。”我看着儿子回头锁门,把我踢乱的鞋子放回玄关,去洗洗手,再回来坚定地拒绝我。
“然后你把布袋针缝进你大拇指里。”
“这种事我哪记得!”
“好在我记得。”儿子幽幽呼了口气。
林今夕,你造反啊!
“话说回来,宝贝,你脸色又比昨天差了不少。”我勾住儿子的肩,把他拖来逼供。
“没事。”他伸手拉紧外套,可是屋子里明明不冷。
“脱光。”妈妈我一声令下。
“妈,我已经十九岁了。”
我微笑,冷不防扯开儿子外衣,才看一眼我都傻了,血,都是血,整件白上衣染满红褐色的污点。
“救护车──!”要死啰,我的小宝贝啊!
“妈,冷静点,我只是沾到。”儿子捧住我慌张的脸,用力往内挤,痛痛痛!“你去休息吧。”
他几乎是祈求般请我不要管事,但我做不到。
“跟妈说嘛──妈咪永远是小夕最温暖的避风港哟──”
“我不想你担心。”儿子就是爱逞强,但这也是我不得不疼他的原因之一。
“花花还好吧?我们等下买水果去探望咱家媳妇儿。”
儿子睨了我一眼,他有时候眼神会露出杀气,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他只是纳闷我这颗脑袋怎么发现是他女朋友出事。
“不用了,花花茵茵她正在家里静养。”儿子深吸口气,把今天下午的情况娓娓道来。“她突然身体不适,我带她去学校保健室休息。她一直喊痛,下面很痛,才没多久,她那条裙子就全都是血从她下体流出来,擦不干”
“月经来?”
“不是!”儿子厉声否认我的猜测。“我看到有个娃娃在咬她那个地方。”
“娃娃?熊宝贝?”
“是未成熟的婴儿,烂了一半,还拖着脐带。”儿子耗费绝大的力气才说出口。
我抚平手臂窜起的鸡皮疙瘩,太可怕了。
“妈。”儿子小心翼翼叫着我,我抬头就看见他又在那边自责的脸。
“我只是听听,你亲眼见到,一定吓坏了吧?”
爷说,那个世界,跟我们的世界隔了一面墙。
而平常人的墙是水泥筑的,我儿子得到的却是透明压克力材质。
看他又在压眼皮,一副恨不得挖掉眼珠子的模样,我就心疼。
“好在你发现了,不然花花一定会被误诊成妇女病。”我拍拍儿子的手,露出可靠的笑容。“这事妈妈会想办法,我明天下班就带花花去找厉害的师父,斩妖除魔!”
儿子在我的坚持下终究屈服了,可是他眼底的懊恼始终没有减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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