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之前不是还说要入王府为奴为婢吗?”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我提出想入王府为仆,前提是您府上也刚好缺人,既然用谁都是用,那我何不为自己争取一个安稳过活的机会呢?但像如今这般,您要另行安顿我,少不得要欠别人人情,这就麻烦了。”
听她说的头头是道的,容凌缓缓点头:“也就是说,你就是一门心思想入本王的府邸?”
司空念:“……”她几时说自己是这个意思了?
她总觉得这位王爷比较喜欢随意揣测人心,于是她也不说了,抿紧了唇瓣不再开口。
其实容凌方才那话也不过是在逗她,并非真的将她想的那么市侩,但他也懒得解释就是了。
一把将人拉过,容凌二话不说将她抱到了马上,载她同路而行。
司空念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儿,不过未免他又将她往歪里想,她也没有问。
直到他们一行人将要步入柳州城,她顿时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双手无助的拉住了容凌的手臂:“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容凌觉得她的反应很奇怪:“你怎么了?”
“不要进城!我们赶快离开这儿!”她望着容凌,眼中充满了乞求。
如此,倒愈发让容凌好奇,城里究竟有什么,竟让她避之有如洪水猛兽?
静静的注视着怀中的女子,容凌平静的说:“我们赶了大半天的路,柳州是最近的一个落脚地,不歇歇明日怎么动身?”
一句话,说的司空念哑口无言。
可是她真的不想再踏足这里了。
无奈之下,她退而求次道:“那你们去城内安歇,我在城外等你们。”
容凌眯了眯眼睛,眼底透着打量:“你在怕什么?”
“我……”
司空念正欲开口回答,可才说了一个“我”字,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一道粗砺粗气的男音给打断了。
“念儿?你不是去了许州吗?怎么会在这儿?!”
容凌闻声望去,就见一名中年男子站在不远处,不确定的望着马上的司空念。
而司空念甚至无需看向对方,在听到对方声音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就僵住了。
因为她和容凌共乘一骑,她坐在容凌前面,容凌拉着缰绳的时候便相当于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中,因此对于她的反应能够第一时间捕捉到。
眸光沉了沉,他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燕书眼观鼻鼻观心,明白自家王爷的意思,于是和燕棋一左一右策马挡在了他们的前面,朝那名男子问道:“你是何人?”
“诶!我是她爹啊!”司空勖指着马上的司空念说道。
闻言,燕书和燕棋不约而同的看向容凌,无声的等待他下一步的吩咐。
感觉到拉着自己胳膊的手越来越用力,容凌垂眸看着面前几乎将自己缩成一团的女子,心底莫名升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压低声音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他当真是你爹吗?”
“……让我走,我不想见到他!”司空念连说话的声音都不再自然了,似乎是太过紧张,仔细听的话,还会察觉到其中隐隐透出的一丝恐惧。
而且她说“让我走”,甚至不是“带我走”,似乎已经确定了容凌不会帮她。
倘若说在此之前容凌曾不止一次怀疑过司空念对自己身世的说辞,那么此刻,他倒是不再怀疑了,因为她对那个她所谓的爹的恐惧是真实的,演不出来,这点分辨的能力他还是有的。
目光紧紧锁住她的,容凌忽然伸出手,坚定的握住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
司空念猛的抬眸看向他。
他定定的回视,眼神坚韧,让人不自觉的也镇定了下来。
手指微拢,他轻声道:“相信我,嗯?”
司空念眼睛红红的,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可她拼命忍着,最终还是选择了听他的话。
他们下了马,司空念却一直站在容凌身后,手也一直紧紧拉着他的,大庭广众之下,竟连男女大防一时也顾不得了。
看出她心底的排斥,容凌也体贴的护着她,然后才一步步朝司空勖走了过去。
司空勖立刻就要上前来拉扯司空念,但却被燕书和燕棋眼疾手快的给挡住了,他见对方这架势不像是好惹的,便不敢再冒然动作,只朝着司空念叫嚷道:“念儿!我是你爹啊!”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连爹也不认了呢?”
“再说,你不是在许州吗?怎么回到柳州来了?”想到什么,司空勖的神情立刻就变的凶狠无比:“你私自从许州逃回来了?!”
“这个作孽的小畜生!你冒然回来,人家若是来家里寻人,岂不是要管我们要回银子!”
“作死的小蹄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一句又一句难听且刺耳的话从司空勖的口中说出,一句不落的进了司空念的耳朵里,她安静的听着,默默落泪。
直到耳边穿来一阵温热柔软的触感。
是容凌,用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隔绝了那些冷酷狠绝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