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卓将自己的情况说了，民警还有些迟疑，说没有借钱这种先例，但可以帮她联系家属，让她先拿证件出来证明一下身份。

苏卓这才想到自己的包放在车子里，所有证件都在包里。数字支付时代，她靠一支手机走天下，身无分文。

没钱，也没有证件。

这么晚了，她去苏琳家不合适，说不定费南在家。林嘉丽肯定也休息了，不能去打扰孕妇。

苏卓只得亮明身份，报了自己的警号，问值班民警有没有巡逻车往侦查警署那边去，能不能顺道捎她一程？

她打算去办公室歇一夜。

民警没想到竟然是同行，赶紧帮她联系。

一会儿，周宽开车过来了。他跟值班民警寒暄了几句，道：“人我就领走了，谢谢你啊。”

苏卓听着他语气里那股“认领失物”的揶揄意味，觉得有些丢脸，垂着头不说话。

出了警务室，苏卓对大冬天坐摩托车这事已经有了阴影，没想到这回周宽开的小四轮。

两人上了车，都不说话。

周宽侧头看了苏卓一眼，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笑到后面，他用拳头抵着嘴，怕自己太失态。

苏卓被他笑得有些懵，有那么好笑吗？

周宽是真的觉得很好笑，这个下属上任没几天，打架、群殴、半夜流落街头到警署借钱每天都在制造新惊喜。

一会儿，苏卓看着已经笑得发抖的周宽忍无可忍道：“你笑够没有？”

还没完没了了？

周宽看她一副要奓毛的样子，艰难地憋住笑，问她怎么回事？

苏卓不想提起赵瑞芳，只说自己的手机丢了，门锁感应钥匙信息收录在手机里，进不了家。

周宽脸色微凌，哼道：“你非得在一个刑警面前撒谎吗？”

他明明都把人送到家门口了，她还能丢了手机，在街头流窜，哄谁呢？

苏卓反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周宽不答话。

值班民警跟他有些交情，听说是他队里的人，直接将电话打到他那里了。他刚到家准备洗澡，马上又出来接她。

周宽问苏卓，接下来要去哪里？

苏卓说要回队里歇一夜，明天再去补办电话卡。

周宽微微皱眉，开车将她送到附近的酒店，用自己的身份证给她开了一间房，还在楼下便利店给她买了一袋日常用品。

临走前，周宽从车里的储物格子抽了一张银行卡留给苏卓以备急用，密码也告诉她。

苏卓好奇问道：“你不怕我把你的钱都卷走？”

“随你，卷走就从你工资里扣。”

窗外天色如墨，灯光闪闪烁烁，城里的夜几乎没有黑暗。

苏卓洗过澡后，坐在床上发呆。

她捋了一遍思绪，心里渐渐有了决定。

随后她躺下便睡，一夜无梦。

次日，周宽想着苏卓没开车，上班不方便，便早早带早餐来找她一起吃，两人还讨论了一会案情。

在李晓雨案中，凶手带李晓雨去到玉林山，那凶手应该有一辆自用车。当时他们认为李晓雨遇害的第一现场是在山上，现在想来更有可能是在车子里。

凶手本来就把车开上山，两人在车里欢好。随后她在车里被勒颈而死，再被抛尸山上，凶手开车离去。

过后蓝珠市下过一场大雨，山里的车轮印早就被破坏了。或许可以从玉林山附近几个通道的监控查一查，看看有没有可疑车辆。

虽然这样做工作量极大，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好。

吃过早餐，苏卓站起来要收拾快餐盒，周宽随手按了一下她的肩：“放着，我来。”

苏卓嘶了一声，疼痛让她的眉尖狠狠抽了一下。

昨晚被赵瑞芳用板砖砸过的地方疼得厉害，估计已经肿起来了。

周宽脸色微变，盯着她问：“怎么回事？”

苏卓不想说，推脱没事。

周宽眉眼微冷：“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要想清楚，你身边接触的人里，很有可能就有杀害苏琳的凶手，任何一点可疑都不能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