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宽心里一动,下意识地跟苏卓对视一眼。
有独立的住所,更容易藏匿证据。
两人提出要去李金波家里看看。
李金波诚惶诚恐地领着他们去了自己家,这是一间空间不大的房间,处于地下室,通风透气的条件都很一般。但对于在城市里没有落脚之处的打工者来说,确实是难得的好条件了,毕竟可以省下租房子的钱。
苏卓要求看一看他们的工作服,李金波赶紧把两人的工作服都取出来,放在床上。
保洁员的工作服,夏天的是淡黄色短袖,冬天的是浅灰色长袖工装款式。
苏卓和周宽仔仔细细地查看每一件工服,苏卓突然在林凤英的冬季工服上,发现胳膊底下的位置,缺了半截丝线!
因为衣服是崭新的,勾断的这跟丝线还挺显眼。
周宽不动声色地问:“你们搞卫生时,也需要负责十八楼天台的卫生吗?”
林凤英点头道:“是啊,整个六栋的公共区域都归我们负责。但是因为十八楼很少有人上去,也没有什么生活垃圾,我们也是隔几天才会上去瞅一瞅。”
“你们最近一次上去是什么时候?”
“2号。”
苏卓指着林凤英的工服问:“这里怎么被勾断了一根线?”
林凤英愣了一下,说:“哦,那天我们领导说请了专业外墙清洁员来给楼栋外墙搞卫生,让我们配合。我和老李当时上了天台,看着清洁员腰里绑着绳子沉下去。这么高的楼啊,我看着心里都哆嗦。”
“他们都是半大小子,为了生活才拿命挣钱,我看到他们就想到我的儿子,心疼得紧。我就站那儿给他们递一下工具啥的,被那围栏上的铁锈把衣服勾破了。当时我还跟老李抱怨了几句,这是今年刚发的新工服,勾破了心疼啊!”
周宽问,是哪天弄的外墙清洁?
李金波蹙眉回想了一下,说:“是2号!”
林凤英补充道:“对!就是2号。我记得3号还下了一场雨,你说早知道下雨,就不用清洁外墙了,让雨水冲干净就好了。”
随后周宽从物业管理处工作人员那里,证实了林凤英和李金波的说词属实。
而且苏琳死亡那晚,林凤英两口子刚好去了亲戚家在郊区的农家乐玩,那里的一众人,包括老板和服务员等都能为他们作证。他们有案发时不在场的有力证据。
凶手不是李金波两口子,线索到此又断了,这回连唯一的证物——灰色丝线也失去了价值。
周宽还要赶回队里写报告,临走前,他叮嘱苏卓记得写检讨,必须手写。
苏卓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在车库的车里坐了一夜。
她的膝盖上摊着一张白纸,嘴里咬着笔,焦头烂额、磕磕巴巴地写检讨书。
写了一会儿,她抓狂地将白纸揉成一团丢开。
神他娘的态度端正、感情真挚!
检讨书要什么感情?简直扯淡!
苏卓一直眼睁睁看着墨一般暗沉的天色,渐渐泛出鱼肚白,随后那黑暗被撕裂,渐渐被霞光吞噬。
天上的黑暗已经消去,可人世间的罪恶带来的黑暗还在。
苏卓放空思绪,什么都不去想。
确实如周宽所言,她不方便跟这个案子。只要一扯上苏琳,她就犯急,看谁都觉得可疑,看谁都像凶手。
目前只有她跟周宽认为苏琳是被谋杀的,所有证据都指向苏琳是自杀的。这个案子拖着不结案,就算周宽不说,她也知道他顶着极大的压力。
目前最大的难度是,他们都无法确保苏琳是他杀,寻求凶手的方向就更是渺茫。
如果真的有凶手存在,那它很谨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但是,这世上真的有完美的布局吗?
她不信!
苏卓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在浅水湾小区租房,挖出陈月兰反常背后的真相。
她从地下车库出来,开车准备回家时,意外看到陈月兰正在生鲜超市门口跟一个女人推搡,看样子两人在吵架。
苏卓心里一动,将车子开去临时停车区,赶紧下车。
她跑到超市门口,喊了一声妈。
陈月兰跟那女人同时扭头看过来,苏卓看到那张无数次出现在自己噩梦里的脸,顿时变了脸色。
那女人疯了一般朝她扑过来:“狐狸精,我可算找到你了!我要缠着你一辈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苏卓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就那么呆呆站着。
那女人一边冲过来,一边恶狠狠咒骂道:“我要杀了你,杀光你全家,一个都不留!”
苏卓心里一动,难道害死苏琳的是她?
陈月兰一边拉扯那女人,不让她靠近苏卓,一边朝苏卓吼道:“你快跑啊!这个疯女人真能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