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南说,他被公司安排去广东出差三天。他之前是在广东读大学的,这次过去刚好跟一个大学时要好的朋友聚一聚,就住在朋友家里。
他是11月4号出发,6号晚上回来就直接到公司加班到现在。
他的话里并没有明显的漏洞,方林将笔录做好,再次强调必须保证他的话完全真实,并跟他说如果还有什么要补充的,随时可以联系自己。
费南离开后,周宽让方林找人仔细查一下费南出差几天的行踪,并且严密关注他最近的动态。
夜幕再一次降临时,周宽又去了浅水湾小区。
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工作习惯,重复回到案发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遗漏的线索。
为了防止引起居民恐慌,苏琳摔死的六栋一楼那块空地已经解除了警戒线,但十八楼天台还保留着警戒线。
周宽熟门熟路地上了天台。
天台上没有灯,此时只有一勾冷月往天地间撒着淡薄的月光。
他刚推开天台的铁门,就看到栏杆边立着一个朦胧的身影,披头散发,两手张开,似乎随时要往楼下摔下去。
饶是周宽见多了各种恐怖的场面,此刻也被狠狠吓了一跳:“卧槽!”
那个人影听到声响,扭头试探着喊了一声:“周队?”
周宽这才发现,站在那里的人竟然是苏卓!
他没好气地骂道:“你干嘛呢?大半夜站栏杆边装神弄鬼,不怕摔下去?”
苏卓说,她在模拟苏琳临死前的情景。
周宽无言以对,心里暗想,这女人胆儿真肥!
两人又绕着天台来来回回找了几圈,一无所获。
苏卓站到栏杆边,背对着栏杆,说:“周队,你过来假装推我一把,我试试是什么感觉?”
周宽站着不动。
苏卓又催促了一遍。
周宽瞥了她一眼。
此时她穿着一身卡其色风衣,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衫打底,女性胸前的柔软在月光下鼓起令人遐想的弧度。
让他推,手放哪儿推呢?
掐着她的脖子推或是放在她的小腹推,都显得太刻意。可要是放她胸前推,估计她当场就能赏他一耳光。
再说万一下手没轻重,真把她推下去怎么办?
苏卓还在催促。
周宽只好说,两人换个位置,他去围栏那儿站着,她来推。
两人试着演练了几遍,冬夜的风极冷,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周宽突然有些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在大冬天里陪她在这玩午夜惊魂游戏?
好不容易盼得苏卓满意了,周宽问她,有什么想法没有?
苏卓斩钉截铁地说:“我姐绝对不是自杀的!”
周宽:“就这?!”
苏卓大约也觉得自己的结论没有证据支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周宽只好说:“行了,回去吧,以后别再来这里模拟跳楼,太危险了。”
苏卓点头,两人下了天台,各回各家。
第二天,方林回来回复道:“头儿,费南那孙子果然撒谎了!”
方林说,他已经跟费南在广东的朋友联系过,并请求那边的警方协助,查了费南朋友的行踪跟他家附近的监控。
事实证明,费南确实去了广东,却不是去出差,也不是住在朋友家,而是住在城郊的温泉山庄里,而且只呆了两天。他是3号晚上从蓝珠市出发,4号5号在广东,6号早上就回了蓝珠市。
到蓝珠市后,他回了一趟工厂加班,下午三点就回了浅水湾小区,7号早上才再次离开。
周宽拧眉问道:“他回家了?”
根据法医的推测,苏琳的死亡时间是7号凌晨两点至四点之间。
费南6号早上就回了蓝珠市,下午又回了浅水湾小区,难道是他偷偷潜回家害死了苏琳?
方林点头,又摇头说:“小区门口的监控显示他回了浅水湾小区,但六栋的电梯监控没有发现他的身影,陈月兰也说没有发现费南回家。”
更奇怪的是,小区门口的监控录像里只查到费南进入小区的录像,看不到他出去。一直到7号早上七点三十分,才在小区西北门的监控录像里查找到费南的车子的踪迹。
苏琳就是在6号晚上至7号早上之间死亡的,这段时间,费南就在浅水湾小区里,他人在哪儿?跟谁在一起?
早上十点,周宽开着一辆警车带方林出发。
在路上等信号灯时,他有些不耐地踢了一脚车门。
方林憋笑。
要不是为了给费南一个教训,这位大爷估计还不乐意开小四轮,毕竟他是靠一辆摩托车溜遍蓝珠市大街小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