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以后不会再给你添麻烦的。”
回程的路上,陈馥想起自己当时的回应,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真是窝囊。
凭什么林逸淳就能这样轻巧的把别人至于难堪的境地?“你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你以为你是谁啊?”她明明可以做到更加掷地有声的回击的。
林逸淳说的真是没错,即便是过了十年,她却还是那个只会唯唯诺诺的失败者。
“段芸行事怎么还这么没边没际的,深更半夜的,怎么就让那小子单独带着馥馥出门了?”陈克礼坐在前排的副驾驶上,埋怨着:“我说你也不拦着点。”
“你姑娘都二十五了。”唐茹之不以为然:“再说逸淳知根知底,又不会对馥馥胡来。”
“再怎么知根知底,他也是个男人了!你怎么就知道人不会胡来了?”
陈馥能从后视镜里看到陈克礼因为激动扬起的眉毛。
事实证明父亲属实是多虑了,她的女儿并没有被“胡来”,反倒是被那个男人毫不留情的再次羞辱。
“照我说啊。”陈克礼却还有话说:“我们家和他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现如今也犯不着上赶着去高攀人家,让人看笑话。”
陈馥难得觉得父亲说了句公道话。
唐茹之口比心快:“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段芸你也看到了,是个念旧情的,不然以林家小子那条件,还轮得到你女儿送上门去给人看?”
陈馥发白的脸色掩在夜幕之下。
她坐的端正,自顾垂头玩着手指,看着缠绕在一起的手指被强行掰成了扭曲的弧度,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些。
可唐茹之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任何不妥,转而又侧头问起她:“馥馥,你觉得林逸淳怎么样?”
“嗯…”陈馥勉力牵起唇角:“他应该是个好人,只是也许,和我…”
“你也觉得不错是吧?”唐茹之并没等她说完,便迫不及待的接过话头:“你要是能嫁到他们家,以我和段芸的关系,她指定不会亏待你的。”
陈馥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算了,以后再找机会拒绝吧,她想。
平心而论,陈克礼与唐茹之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陈克礼就如他的名字,克己奉礼,并且尤为的以靠近组织、思想觉悟高于凡人为荣,而唐茹之,当了这么多年的家庭主妇,从前在娘家养出的细皮嫩肉早就不复存在了,想来,心中应是不甘的吧。
陈馥了解他们,也适应了他们二十五年,她知道该如何与他们相处。
街景飞速的从车窗前掠过,一幕紧接着一幕,还不及陈馥将它们辨认清楚便已消失不见,不变的唯有耳边的喋喋不休。
无休无止的日子变得看不到头。
在陈馥这么长的人生历程当中,能与之分享秘密与心事的人并不多,邵思媛就是其中一个。
严格的来说,是唯一的一个。
大学毕业以来,陈馥便拿工作当借口搬了出去,而在她久违的又躺在了这张伴随她成长之路的小床上时,她却辗转难眠。
「思媛,睡了吗?」
01:25,陈馥看着这时间,又看着成功发出的信息,下意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还没有,怎么啦?」
「会不会打扰到你?」
「没事,我还在追剧呢。」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初中时给一个男生写过情书吗?」
「记得。」
陈馥缩在被子里,双手捧着手机,在见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终于发自内心的展颜一笑。
邵思媛是她在高中最好的朋友,这种糗事陈馥也只跟她一个人说过。
直到这会儿,陈馥压抑了一天的情绪终于得以宣泄,立马就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
「这男的也太没品了吧!」邵思媛开始不留余地的帮着好友痛斥林逸淳这番令人不齿行径。
「他就是仗着自己家里有钱,才这么狗眼看人低,长得帅又怎么样?我们家馥馥才看不上这种人呢,以前那纯粹就是瞎了眼!」
像是终于找到了志同道合的阵地联盟,陈馥总算舒坦了,躲在被子里笑的眉眼弯弯。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最近新开了一家日本料理你知道吗?我超想吃的。」
「等我休息,一起去呀?」
「算了,我没钱,这个月工资已经让我花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