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门外传来一道中年男人低沉的声音,“需要打扫房间吗?”
綦鸣紧绷的肩膀骤然放了下去,原来是酒店的清洁工。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回道:“不用。”
那人还站在门口:“垃圾也不用倒吗?”
这人怎么回事?綦鸣心里有些烦躁,大声道:“没多少垃圾,不用打扫。”
门缝里,黑影停留了一会儿,最后推着清洁车离开了。
綦鸣这才低下头,查阅李幼怡发来的信息,心里又是一紧。
李幼怡:鸣鸣,上午十一点,我们惊秋山石碑后见哦!
綦鸣迷糊了,看这语气的确是李幼怡没错,可她的电话卡明明在自己手机里啊!
难道这是什么新科技,支持同一个号码两张卡使用?
綦鸣本来是打算去派出所报案的,可她现在又收到了李幼怡发来的消息。
幼怡好像跟她开玩笑,在放了她一晚上的鸽子后,又约她出去见面。
綦鸣紧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还是决定先去惊秋山石碑看看。
出门时,她看到隔壁的门敞开着,清洁车停在门口,里面有人在打扫卫生。
倒是挺少见男人来做酒店服务生的,綦鸣摇了摇头,目不斜视地走向了电梯。
镇上有直达惊秋山的大巴车,坐到景区门口只收五块钱。
綦鸣问清路线后,找到了大巴车停放的位置。
她运气还不错,走过去的时候大巴车刚好发车,她一招手就停下来了。
上了大巴她才发现,车上根本没几个游客,除了她以外,都是当地人。
听他们聊天,好像都是惊秋山旅游景点的工作人员,这个点才去上班,看来他们公司的管理不是很严格。
坐上车后,大巴一路走上坡,颠簸不断,两侧山崖飞速后退,高大的页岩通通倾倒向一边,奔涌的湍流从山隙间倾泻而下,溅起丈高的雪白浪花。
綦鸣紧紧地把住两侧扶手,眼睛看向窗外,青得发黑的树木纸条抚过车窗,不知名的野花花瓣纷飞四落,缤纷如雨。
无论来的路上她有多少抱怨,对这个地方有多么不满,可当她真正看到这一幕幕美不胜收的景色时,心却一下子静了下来。
惊秋山,据说秋天的这里才是最美的,北山红叶与南山银杏相得益彰,色彩绚烂到极致,来到这里的游客无不被此处的秋色所惊艳。
然而现在才五月初,山中美景也毫不逊色于别处。
难怪幼怡会来这里,她是个追求浪漫的人,最喜欢到处旅游,惊秋山的景色的确有吸引她的本钱。
二十分钟后,大巴车在山门口停下,乘客排队下车,走向了售票大厅。
售票厅前的广场堆满了落叶,看起来似乎很久没人打扫过了,不,也许是昨夜挂了一场大风,将山上的枯枝落叶都吹了下来。
她收回目光,正要走向售票厅,旁边突出走过来一个老头儿,双手揣在衣袖里,眼睛冒光地盯着她。
綦鸣吓了一跳,警惕地看向四周,预先找好逃跑的路线。
“闺女,买票不?”老头儿走近几步,哑着嗓子问道。
綦鸣后退了几步,狐疑地看着他。
老头伸出黢黑发皱的右手,比了个八字:“里面的票,八十块钱一张,不划算,我这里有便宜的票,买不买?”
綦鸣想拒绝,可看着他充满期待的神情又有些不忍,温声问道:“便宜多少,正规吗?”
“正规,当然正规,我就是住山上的,”老头指着山上让她看,“就那儿,看,那座山后面,我老房子就在那儿,我带你进去,你给四十块钱就成,怎么样?”
价钱便宜了一半,綦鸣当然心动,但还是有些犹豫:“万一被查出来……”
“不会,我带你进山,他们不会查,你不信?”老头子打包票道,“我一个老头子,骗你干啥?”
“我信。”綦鸣垂下眼眸,慢吞吞地摸出四十块钱的纸币,“那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跟我来!”老头子接过票钱,高高兴兴地转过身,带她绕过广场,走上了一条又窄又僻静的小路。
綦鸣这才明白,他说的“更便宜的票”,原来是带她从小路爬上去,根本不用拿票,那四十块钱全进了他的口袋。
只是这会儿木已成舟,她也没办法了,只好跟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往上爬,山坡上的草籽沾了她一身。
爬了大约十几分钟,老头停下了,指着一处平台对她说:“到这里就行了,你从这条横道穿过去,就能上景区的栈道,沿着栈道走就行。”
綦鸣张望着,看到了不远处的平台,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转过身询问老头:“老爷爷,您知道惊秋山石碑在哪里吗,我和我朋友约了在那儿见面。”
“就在山顶上,你走完栈道就能看得见。”老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