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离欧阳晟是这样地近,甚至还能闻出香气中夹杂着好几种毒药的成分。
究竟是什么,让欧阳晟成为了一具行走的毒囊?他自己知不知道这事儿?
叶雨潇正想要再闻闻,欧阳晟终于回过神来,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她从身上扯下来,一掌推出了老远。
“叶雨——”
欧阳晟一边怒吼,一边掩袍子,但叶雨潇的目的已经达到,才懒得再多待,一溜烟地就跑了。
门外,聚着许多待命的奴仆,中间押着拼命挣扎的小纂。看来刚才欧阳晟的那几嗓子,让她也暴露了。
不过叶雨潇并未着急,不慌不忙地道:“你们还不把她放开,是想留我宿在尚雍院么?”
众奴仆一听,手上像是着了火,嗖地把小纂放开了。他们这位齐王妃最大的心愿,就是赖在尚雍院不走,他们居然还扣着她的丫鬟,岂不是正中了她的下怀?
叶雨潇上前把小纂一拉,两人大摇大摆地出了尚雍院。
在回去的路上,小纂异常兴奋,不停地叽叽喳喳:“王妃,您今儿终于成功了?奴婢刚才看见您是从王爷的卧房出来的!”
“是啊。”叶雨潇回想着欧阳晟身上的异香,心不在焉地回答,“差点被他打死。”
小纂马上熄了火,垂头丧气了半晌,方才想起来安慰她:“王妃,没事,咱们再接再厉。只要我们还住在齐王府,就一定能再找到机会。”
再接再厉?是,得再接再厉,不能就这么算了。叶雨潇把小纂的肩膀一拍:“我想看看齐王的日常饮食,你有办法吗?”
“王妃,您还想在王爷的饮食里投合欢散?”小纂吃了一惊。
哦,对,本尊还有这丰功伟绩呢。为了提高小纂的积极性,叶雨潇便没有否认。
小纂果然跟打了鸡血一样,又兴奋起来,一眨眼的功夫就为她提供了诸多可行的方案。
叶雨潇分析利弊,择优采纳,从采办处,厨房,传膳丫鬟等各处入手,暗中访探。
这几天,因为鲁池瑶入狱的事,二夫人天天泡在福禧堂。白太妃分身乏术,疏于对后宅的管束,倒是给叶雨潇提供了不少机会,让她把欧阳晟的饮食摸了个清清楚楚。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一无所获。因为欧阳晟无论吃的还是喝的,无论正餐还是小吃,都没有任何问题。
这日,叶雨潇倒腾着草药,问小纂:“今儿齐王在哪儿摆膳?我们去看看。”
小纂却道:“王妃,今儿是初八,王爷要去白云观,不在府里用膳。”
“白云观?”叶雨潇有点小惊讶,“他还信道?”
“大概是吧。”小纂道,“每个月的初八,王爷都会去一趟白云观的。”
每个月都去?这么规律?叶雨潇把捣药的木碓一丢,站起身来:“他什么时候走?我们跟着去看看。”
尚雍院的密室里,光线昏暗,欧阳晟站在一面齐人高的铜镜前,看着镜子里影影绰绰的自己。
影子自角落里走出来,看向了铜镜:“又是初八了,我替你去取药吧。”
“不,本王亲自去。”镜中的欧阳晟半明半暗,声音里透着掩不住的恨意,“本王要记住他的那张脸。”
“是。”影子垂头应声。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欧阳晟咬牙说着,一拳砸到了铜镜上,“本王无时不刻想要杀了他。”
可是不能杀,杀了他,药就断了;药断了,他的性命也就到头了。
想杀而又不能杀,是为跗骨之蛆,怎一个恨字了得!
黑暗中,影子同情地看着欧阳晟,叹道:“明日我陪你一起去吧,我怕你忍不住,真的杀了他。”
欧阳晟没有回应,又是一拳砸向了铜镜。
晌午,齐王的车驾尚未出府,叶雨潇先乘坐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悄悄地出了门,直奔白云观,准备守株待兔。
白云观远在京畿,路程不短,叶雨潇在车上匆匆填饱了肚子,直到日落时分,方才抵达。
眼前的道观,和她想象的大相径庭,香火凋零,屋舍破败不堪,门前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这就是欧阳晟每个月都要来一次的道观?莫不是弄错了?叶雨潇满腹疑惑,正准备问一问小纂,鼻端忽然闻见了那一抹熟悉的异香。
这香味,和欧阳晟身上的一模一样!
还真找对地方了!叶雨潇莫名地兴奋起来,一个侧身,从道观虚掩的大门溜了进去。
门内的堂屋比外面还要破败,遍地灰尘,房梁上满是蜘蛛网。唯有香案上的一只木匣干干净净,那抹异香,便是从匣子里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