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费晓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便觉得有种梦幻感。

今晚的一切都跟我所预想的不同。

但是，却又那么顺畅地被费晓给疏解了。

虽然是暂时地疏解，可是，却让我对费晓的心思产生了一种不可言喻的梦幻感。

感觉她的身上，似乎还有很多很多等着我去发掘的东西，同时，也感觉到她在情爱的世界里面，开始慢慢要掌握主动权了。

“童歌的事情，你不生气吗？”我问。

“生气的是她……”

费晓说着，轻轻开了道车窗缝，冷风吹进来时，将她身上的香气都打乱在车厢里。

她深呼吸两口后，关上车窗继续道：

“她今晚说了那么多，每句话都在表达着对你的喜欢。她其实应该知道我们之间的不同寻常了。因为知道，所以她才会说家庭、说父母、说手镯、说那些对你的喜欢。可是，你一整晚都没有什么回应。你看着她跟我喝酒的时候，像是很开心。可我知道，她这会儿应该在生气，应该在哭。她太孤单了。像是活在黑暗里的小女孩，除了爱，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让她在那么多的夜里慢慢熬到天亮。”

费晓的话，让我的心整个落进了谷底。

我以为她不懂，

未曾想她却那么懂……

车辆右拐进小区，将车停到地下停车场的车位后，便要下车。

她见我要下车，便喊住我说：“你去看看童歌吧。”

“什么？”我不解地回头看她。

她脸上还有酒红，讪然一笑，说：“她待会儿肯定还会给你打电话，与其当着我的面不知如何诉说，倒不如见了面跟她好好聊聊。”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什么。”

“好好跟她说，不要刺激她，她那么爱你，是你的荣幸。”费晓说着，见我那么茫然无措的样子时，又笑着说：“对了，我觉得，之前的我太冒失了，对于你，我还得继续好好考验考验才行。所以……从今天开始，不许来这里住了。或者，你在这里住，我搬出去住。”

“你……”

“你别生气好不好。”费晓酒后，微微有些晕，说话软软糯糯的，但是，眼神却还透着清醒，“我知道你爱的是我。我知道的。只是，我不希望这份爱情里，带着那么多的残忍。”

“你是想让我自己去处理好对吗？等我处理好之后，我可以回来吗？”我问。

费晓轻轻摇了摇头，说：“先哄好童歌再说吧……童歌今晚都没舍得伤害我。她自己也知道，她伤不了我。也或许是她内心里的自卑作祟。总之，她现在的心，肯定特别疼。你快去哄哄她吧。然后，明天过来拿你的东西。”

她说着，推开车门，便下了车。

我赶忙下车，追上她，“我可以将我们结婚的事情告诉她吗？”

“绝对不可以。”费晓说：“你可以告诉她我喜欢你，也可以告诉她你喜欢我，但是，不要用一种绝望去破坏她的希望。人总有段时间会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我也是花了好多年才走出来的。那时候，特别需要一个人在身边开导。现在的童歌，更需要你在身边给她一些带着温度的安慰。你不能总是拒绝。我能感觉到你对童歌有种拒绝和排斥的感觉。不要再拒绝了，她从你这里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时候，她会陷入一种纠结的自我怀疑里面。去吧……”

她说着，当即转身走进了楼道内。

——

如果不是费晓这么说，我真的不会觉得童歌会有什么伤感。

因为，今晚她真的像是很开心。

深夜的南城街道，

很是通畅。

夜晚的寒风，扫着街道的空旷，却扫不掉我内心里的复杂。

将车停到童歌的出租屋楼前。

深夜的破旧楼梯里，我不敢惊扰他人的安眠，小心翼翼地上楼，未有太多的声响。

可是，站在童歌出租屋的门前，抬起手要敲门时，却又慢慢收了回来。

转身坐到一边的楼梯上，看着墙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开锁广告之类的东西，内心之中也是乱七八糟，没有一点思绪。

感应灯熄灭之后，

周身一片黑暗，

仅有寒风吹动老窗缝隙时的嗖嗖声。

“嗡嗡嗡……”

我的手机铃声忽然将整个楼道的灯亮起，仅仅响了片刻，便听到房间内传来一阵不知什么东西被撞翻的声音！

“啪嗒”一声，防盗门突然打开后，童歌那不知哭了多久的红肿双眼，流泪看着我。

似是不想让我看到她的狼狈，使劲擦了一把眼泪之后，却流得更猛了。

我慢慢站起身，看到她那熟悉的卡通睡衣，看着她那光着的小脚丫，忽然感觉那个夜场里老练的她，在自己的情爱里，却活成了一个孩子。

一个倔强的女孩。

她没有说话，转身打开房间的灯后，回去了卧室。

我掩上门之后，看到墙上的表，已经是十一点五十分了。

她打开卧室的灯，将撞翻的板凳扶起来后，慢慢坐到了床边。

我走进卧室，她端坐在床边。

看着她那小脚丫踩在冬夜冰凉的地面砖上时，脑海中忽然想到费晓的那些话，便慢慢走过去后，蹲下身子，拿过旁边的小熊棉拖鞋给她穿上。

抬起头时，她流着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