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颊红红,但好在背过了身去,倒也没被瞧见。
阿拂“唔”了声,不知怎么回答,只好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一路跌跌撞撞,很快就淹没在人海中。
-
“庄主,咱们要回去吗?”
闻人汉手里抓着个卷饼,里面夹得满满,险些要溢出,他一口咬下去,囫囵咽下,走了过来。
禾牧白颔首,与他并行,刚走了没两步,听见集市的酒摊上围坐着几个黑衣男子,高声嚷嚷着些辱骂性的话,矛头直指魔教教主。
“他娘的,青礼失瞧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竟如此小看咱们!”
“师兄算了吧,他还没使内功,就嗖嗖掀翻义庄一院子的尸体了,他若真动手,到时被削碎的可就是咱们了!”
“是啊师兄,他简直不是人呐!”
……
闻人汉听了个一清二楚,遂慢下脚步,发现禾牧白也看了过去。
“少庄主,他们见着了青礼失……”
“走,去趟义庄。”
禾牧白神色一凛,大步往前而去。
百柳镇镇子不大,义庄出了事,镇上不少百姓都有所耳闻,纷纷聚在门口围观。
看门的老者神色悲悯,嘴里念叨着:“作孽啊!作孽啊!”
“哎,让一让啊。”
闻人汉生的高大壮硕,在前头硬生生劈开一条路来。
禾牧白进院子前,顺手带上了门,即便如此,外面还是有人目睹了惨烈的情形,干呕不止。
棺材板四分五裂,一地碎渣,除此之外,满院子都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混杂着腥臭的脏器味,随处可见断成一截一截的残破肢体,连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这……呕……”
纵使闻人汉阅历无数,也忍不住干呕起来,捂着肚子退到了墙根底下,远远瞧着。
禾牧白也皱了眉,但还是抬起衣袖遮挡住口鼻,开始在院内查探起来。
“庄主……呕……您别看了……”
闻人汉本想劝阻,奈何一开口就要吐出来,只好断断续续往外蹦了几个零碎的字眼。
禾牧白却充耳不闻,他仔细地转了一圈,然后在院子中央一小块空地处停了下来。
松软的泥土上扎满了箭矢,箭矢之下,是张被血迹染透的帕子,看不出原本颜色,只能依稀在破布上辨认出帕角绣的图案。
发现他看的出神,闻人汉垫着脚尖,蹦跳到院子中央,一手死死捏住鼻翼,另一手展平了帕子。
是一只鹤。
昂首挺立、自命不凡的模样。
见此,禾牧白的眸子黯了黯,神色也不太对劲。
闻人汉不解,“庄主,这帕子有什么问题吗?我方才粗略看了看,赤月山庄那三人的尸首都烂成豆腐渣子了,想必没人会知道内情。”
禾牧白不语,只半蹲下来,顺着帕角,用力倏地一扯,把绣着鹤的那一小块给撕了去。
“阿拂,也来过义庄了。”
“什么?”
闻人汉挠头,“可阿拂没向咱们汇报……难不成她叛变了?”
“不可能不可能”,他自己否定了自己,讪笑道,“阿拂背叛谁都不会背叛您的。”
毕竟,她数年如一日的爱慕着庄主呢。
禾牧白闻言,攥紧了帕子,默不作声。
过了许久,才悠悠吩咐,“闻人汉,给青礼失下毒一事,不必等阿拂动手了,过几日,你亲自去办。”
闻人汉诧异,张了张唇,似乎想说什么,但见禾牧白面色凝重,又咽了回去,拱手道,“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