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拂怨念满满地直起身,踩着墙边堆积的废旧木箱子,手脚并用往墙上爬。
索性这墙体并不高,想来也不是防贼用的。
阿拂虽不太熟练,但很快也翻了过去,等她一落地,便吓了个半死。
院内整整齐齐摆放了数十台棺材!
这义庄……原是个停尸处。
正当她发懵之际,青礼失从棺材堆里抬起头,举着沾满血的手,冲她招了招,示意她过去。
那场面,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阿拂腿软的厉害,只能蹲在原地,她想伸手撑着什么站起来,可四周净是棺材板,她根本不敢摸。
挣扎了好半天,等到腿脚自己能站起来,阿拂这才半闭上眼,心一横,小跑到青礼失身边。
可大魔头身边也没好到哪去,她不睁眼也罢,一睁眼就望见棺材里约莫躺着个紫衣女人,她肚子上破了一道大口子,里边血肉模糊,四周更是翻涌着一股浓浓的腐尸味以及血腥味。
还有一种奇怪的香气,一时间无法具体形容。
阿拂快要哭出来了,她窒息般抿着唇,死死拽住青礼失的衣袍,指尖捏的发白。
青礼失却仿佛闻不见,专心致志埋首在棺材里,好像在检查着什么。
“教主……您在找什么?”
青礼失一边在那尸体上翻找,一边抽空回她,“找死因。”
阿拂循声抬头瞄了一眼,发现身旁这三口棺材里的女人都被青礼失开膛破了肚。
“这是赤月山庄死去的那三人?”
阿拂隐约记得刚刚在渡生殿内提到,黎清正是在查验这三人的尸首时才昏迷不醒的。
“可她们的尸体为何没有被赤月山庄的人收殓,反而停在这义庄里?”
青礼失将手上的血珠子随意甩了甩,然后转过身来,“因为她们是从赤月山庄逃出来的。”
“逃?”
阿拂不解,还没问出口,就见大魔头扯起紫衣女子的一条胳膊展示道,“长年受到虐待,死因也不是坠车身亡,而是中毒。”
女人的胳膊上确实青紫未消,淤痕不断。
至于中毒,想必是青礼失在她们肠腹中发现了什么。
阿拂看的胆颤心惊,也不知怎么想起从袖袋里摸出张绣了白鹤的帕子来,颤颤巍巍递给了大魔头。
禾牧白很喜欢鹤的寓意,丹顶宜承日,霜翎不染泥。爱池能久立,看月未成栖。
阿拂不懂,但她曾努力学习了数月的女工,绣了不少与鹤有关的成品,譬如荷包、皂靴还有帕子。
只可惜一件都未曾送出去。
“教主,您,您擦擦手。”
青礼失瞧见帕子上细腻工整的线脚,似乎可以想象到她绣花时专注又傻笨的眉眼。
他没有接过帕子,自己原也不是这般拘泥小节之人。
阿拂的手伸了半天,还没等到青礼失的回答,却先等来了四面八方如骤雨般袭来的箭矢。
“蹲下!”
青礼失高声喝道,接着便与阿拂分别躲在了棺材后面。
阿拂手里的帕子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很快就被天上飞速落下的箭矢戳成了碎布。
此时此刻,阿拂也顾不上感慨惋惜一张用了心的帕子,她更忧心自己的小命还保不保得住。
院内还在密密麻麻撒着箭雨,照这势头,将棺材戳烂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教主……我们该怎么办……”
阿拂抱着脑袋,声音近乎尖锐的嘶叫。
青礼失躲在她对面,眼里却没什么波澜,好似家常便饭。
他动了动唇,本想说再躲一阵子,可下一秒,箭雨便停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义庄大门被人踹开的巨大声响。
“魔头,还不快快出来受死!”
来人嗓音浑浊嘶哑,甚至辨不出男女。
阿拂从缝隙里瞧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任凭她数数不好也知道,这起码来了乌压压二三十人,皆是黑衣蒙面,手举利刃,杀气腾腾。
而这边只有一个青礼失还有……拖后腿的自己。
阿拂望着赤手空拳的大魔头,默默从腰间抽出一根簪子来,正是前些日子赏赐的朱红簪牡丹那根。
她捏在手里,眯眼瞄准后,轻轻一抛就抛到了青礼失怀中。
后者冷不丁接到根簪子,不明所以,抬眼回望阿拂。
“教主拿着,这是给你的武器。”
青礼失:“……”
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