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奴婢不会妨碍您的。”阿拂迫切地想要打消青礼失的顾虑,情急之下伸手一把攥住他的宽袖,捏得紧紧道,“奴婢…奴婢也不知为何会卷入这些事情之中,但奴婢真的绝无二心!”
她真的只是一心想得到大魔头的信任罢了。
说着,阿拂又将另一只手竖起三根手指起誓,然后高高举过头顶,眼儿瞪得浑圆,神情凝重。
青礼失挣了挣,没挣脱开,他本就不擅长与人相处,更别提应付这般难缠的了。
青礼失低头,微瞪她一眼,见她仍不放开,于是抬手,冷不丁握住阿拂的腕子。
阿拂纤瘦,手腕也细,好似轻轻一使劲,便会断了去。
这种认知叫青礼失本想甩开她的手掌不由地放松了几分,然后丢开一旁。
阿拂被揪开,不以为意,转个头又要凑上来,还没靠近,就被大魔头用手抵着前额推开。
“别跟着我。”
青礼失退后几步,临走了,又垂头看她。
阿拂撅着耳朵听了听,觉得他话音里没有对自己厌烦的情绪,遂又腆着脸道,“教主,您去哪呀?”
本以为大魔头不会搭理,却没想听见低低的回答,“义庄。”
义庄?义庄是什么庄?
阿拂只去过钱庄、米行,倒未曾听说过义庄,她寻思着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和青礼失好好相处的机会,便主动恳求道,“教主,奴婢也想跟您一块去!”
大魔头突然发笑,顿足看她,语气里难得透着些少年人独有的顽劣,“你也想去义庄?”
阿拂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目光亮晶晶。
青礼失不再阻拦,只边走边悠悠丢下一句,“那你可跟好了。”
阿拂自然不用多说,拎着裙裾欢欢喜喜跟了上去,像一条乖巧的小尾巴。
离开了客栈,沿着百柳镇一路向西行,由于天色微朦,路上并没有什么人。
阿拂是个闲不住的主儿,一路走着嘴巴也说个不停,“教主,义庄是什么地方呀?”
青礼失轻哼一声,并不理她。
阿拂好像已经习惯了,自顾自又道,“教主,黎清小师傅要如何才能醒过来呀?”
青礼失还是大步走着,只留给她一道乌黑没什么反应的背影。
“教主,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您是不是天亮了才去就寝?”
“奴婢从前听闻,江湖有一些绝世武学就需要日夜颠倒,教主您也是如此,在练绝世武功吗?”
阿拂本着能打探一点情报就打探一点的心思,左一句右一句同他碎碎叨叨说着。
也不知说到了哪句的时候,青礼失倏地接了她的话,没由来地反问道,“你不怕我?”
当然怕了!
阿拂搓搓鼻尖,慢吞吞答,“有时候是怕的……上回教主审问细作的时候,一巴掌卸了他的胳膊,紧接着又一巴掌拍碎了木头椅子……还有之前凶奴婢的时候……”
青礼失闻言,良久没吭声,阿拂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刚要解释,听他又问,“我什么时候凶你了?”
阿拂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来了劲,憋屈道,“方才在殿内,奴婢记不起那人所用的武器,您就用特别特别凶的眼神看着奴婢,比两把这么长的长剑剑锋还要凌厉。”
阿拂说着,突然蹿到大魔头的身前去,双手努力比划起来,模样认真又可怜,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青礼失“噗嗤”笑出声,他竟不知,他自以为正经的语气,在她眼里却凶的很。
阿拂见他蓦然发笑,一时间也愣住了。
原来人们常说的“一笑生光辉”,当真如此。大魔头笑的时候,身上那层森冷晦暗的阴霾全都消失殆尽,他又生的硬朗,好似真的在发光一样。
阿拂鬼使神差的,下意识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教主,你笑起来真好看……”
青礼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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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义庄门口,青礼失还在回想刚才阿拂夸他笑得好看这件事。
稀奇,这世上居然有人说他笑起来……好看?
“教主,前面有个看门的老人家。”
出神间,阿拂指了指前方。
青礼失看着白墙,问她,“会翻墙吗?”
阿拂诚实地摇摇头,她平生素来文雅,从不干这些偷鸡摸狗之事。
青礼失早就料到一般,自己一个跃身就翻过了墙,然后丢下一句“等着。”
阿拂可不想等着。
她虽然不会翻墙,但她见过闻人汉翻墙,而且还不止一次。
以前禾牧白让闻人汉同阿拂一道念书识字,阿拂老实,即便看不进去书,也能乖乖坐上一整天。
可闻人汉哪里坐的住,每每等禾牧白走后,就开始翻墙翻院翻篱笆,更有钻大洞小洞和狗洞,总之什么都不挑。
阿拂也学着他的样子,先屈身,半蹲下来,围着义庄找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洞口。
这地方,狗都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