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礼失睡醒后,又变成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睡眼惺忪,满身倦懒。
他推开门,门是外开的两扇,恰好阿拂就撅着个小屁股蹲在了两扇门的门缝前。
受到了莫名的阻力,青礼失迷迷糊糊也未看清,只下意识使劲一推,阿拂便被身后那股力道推得摇摇晃晃向前跌去,嘴里还嚷了声清脆的“哎哟!”
她的身子前倾,两只胳膊张开,一手还提着小宫灯,眼见着就要面朝大地摔下去,身后的青礼失赶忙拽住了她……手里宫灯的提杆。
阿拂摔了一鼻子灰,回头却见大魔头拎着宫灯,睁眼看她,眨巴眨巴,满脸无辜的神情。
好像一只犯错误的大狗勾。
“阿拂姑娘,没事吧?”
森白作势要扶她,后者拍拍裙裾,自己麻利地站起身来,“教主,这是紫檀法什么顶雕什么来着宫灯,黎清小师傅托我交给您。”
阿拂实在记不起它那复杂的长串名字,只好如实告知。
青礼失眉梢轻挑,觉得有些好笑。
她怎么笨的这般理直气壮。
阿拂显然看出了青礼失眼底的微嘲,他那眼神,分明是在看傻子。
于是阿拂耷拉着嘴角,嘟囔道,“若是教主没什么别的吩咐,奴婢就退下了。”
说着,人便转身往外走去,没走两步,就听一道低冽的声音传来,“站住。”
阿拂急急刹住,三步作两小跑回青礼失跟前。
气归气,恼归恼,大魔头的话还是不要忤逆为好。
“教主有何吩咐?”
青礼失上下打量她一番,思忖着,贸然问她的伤好没好似乎不太合适;直接和她提那探子之死又有些突兀。
可她是唯一一个,见到赤月山庄探子最后一面的人。
等了一会也没等到话音,阿拂抬头,发现青礼失也正瞧着自己。
看他那难以开口的样子,莫不是……
阿拂眼儿一亮,脆生生问,“教主您可是饿了?奴婢去吩咐厨房备膳?”
青礼失:“……”
不,他不饿。
阿拂见他无动于衷,又猜,“教主难不成有什么悄悄话要同我说?”
森黑、森白:“!!!”
青礼失瞠目,发现他二人正用暧昧的眼神互相交流着什么,遂故作镇定地轻咳一声,“随我进来。”
阿拂不明所以,老老实实跟在后边,进了屋,又掩上了门。
森黑小声嬉笑,“这个阿拂姑娘可真有意思,天真的像一张白纸似的。”
森白也笑,却仍警惕的很,“美貌误事,但愿她真的只是一张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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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礼失将宫灯放在桌案上,天色渐晚,屋内也有些昏暗,不过他案前这扇窗户特别宽敞,仿佛可将整个庭院都收尽眼底。
夕阳余晖均匀铺撒在青石板上,阿拂想,若是雨天,在窗前看雨一定很漂亮。
正当她望着远方出神时,青礼失已将屋内的烛台点亮了起来。
许是这觉睡的香甜,大魔头眼下的乌青都消淡了不少,他坐在案前,又开始一言不发地瞧着阿拂。
旁人见了这阵仗,定会慌乱,可阿拂不一样,他瞧她,她便也瞧他。
四目相对,一时间竟分不出谁在试探谁。
“教主,您老瞧我做什么?”
阿拂直肠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青礼失闻言,略显尴尬地移开视线,薄唇动了动,似有话要说。
就在他反复斟酌的时候,听见阿拂自顾自先打开了话匣子。
“教主,今日我画的是个水湾眉,点的是蝴蝶唇。您瞧,这颜色是不是清透自然,就像那葡萄酒一般?”
青礼失顺着她的动作所指,看向阿拂生动的眉眼。
后者仍在喋喋不休,“奴婢还会许多妆面,教主您要是感兴趣的话,下回奴婢一日换一副给您瞧瞧。不过教主您怎么会对女子的妆容感兴趣呢?”
阿拂说着,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猛地抚掌,双眸熠熠,“您该不会是有心仪的女子了,所以这才一直盯着奴婢的妆面,想来奴婢和您的心上人画了同一个妆?”
青礼失逐渐跟不上她的天马行空的思路,终于开口驳她,“我没一直盯着你看。”
怎么没有……现在说话间还盯着呢……
阿拂腹诽,却不敢明着回嘴,只好用哀怨的眼神示意。
青礼失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打从进门开始,就将她瞧来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