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拂拎了一篮子瓜果进屋,又打开食盒,捻了块最上边的豆糕,囫囵吞枣似的咽进嘴里。
她向来吃饭快,有时都尝不出味儿来。
以往在闇云庄,阿拂是禾牧白的贴身侍女,虽不用做那些个粗活,却要做到随喊随到。
况且作为少庄主,禾牧白整日忙的都见不到人影,唯有用膳时才会露个面。
长此以往,阿拂也顾不得自个进食,总盼着快些吃完,然后好早早地候着等待传唤。
一块豆糕下肚,尚不知饥饱,于是她又打开一层,发现是一整只烧鸡。
阿拂嫌麻烦,将第二层的烧鸡放到了一边去,接着掀开第三层,这回又是点心,瞧着像豆包。
她满意地随手抓起一只,大口塞进嘴里。
还没咀嚼两下,就发现这豆包里藏着字条,阿拂心里一慌,方才咬的太用力,也不知字条烂没烂。
她急急忙忙从嘴巴里抽出,展开一看。
烂了。
烂了一半。
阿拂欲哭无泪。
她为什么要一口一个包子!
奈何另外半张字条已经随着豆包一路畅通无阻进入了她的肚子里,便是再怎么懊悔也无济于事了。
阿拂不知道的是,禾牧白早就料到她粗心大意又怕麻烦,所以为了保险起见,特意将密信藏在了第三层食盒之中。
这样一来,既不会发生意外被他人知晓,也不会因疏忽而遗漏信息。
可他千算万算,却是着实没算到……阿拂吃豆包居然一口一个!
剩下半张纸上写着个地名,寒鸦道。
纵使再笨,阿拂也猜到了,前半截写的应该是时间。
阿拂苦恼地一屁股坐在圈椅里,对着满桌佳肴再也没了胃口。
寒鸦道乃寒阙宫武场,传闻魔教中人练武都用活人当靶子,极其残忍。
阿拂这几个月从没去过,眼下就这么一想,后背都开始发凉。
但她要用什么理由前去呢?
阿拂陷入了深深、深深的思考。
因为脑子不太聪明的缘故,阿拂打小就很惧怕思考问题。
小时候爹爹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乖巧的像个提线木偶。
更甚者,直到邻居小孩嘲笑她有娘生没娘养,她才意识到,自己原来一直没有娘亲。
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脑袋笨也有脑袋笨的好处,至少,她乐观开朗。
阿爹意外离世之后,禾牧白就成了阿拂新的“思想来源”,凡事都听他的,准没错。
但如果禾牧白也不在,那阿拂真的有些伤脑筋。
她坐在这片窗前,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愣愣看着树上落叶飘下,将她辛辛苦苦打扫的庭院又重新铺满。
露微走进来的时候,阿拂还在出神。
她一手支着脑袋,另一手搭在案上,明眸暗淡,神情恍惚,像一幅漂亮又慵懒的仕女图。
露微想,她是真的美,也是真的……看着不大聪明。
“扫了一日院子,就扫成了这幅模样?”
阿拂突然回魂一般,迅速站起身,局促地望着来人。
露微的嗓音明明无比轻柔,却带着股淡淡的威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