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陆青尧醒来时，就见到傅舍放大的笑脸。他撑在床边看自己，挥挥手，像是对待熟捻的朋友。不想扫兴，于是强行勾了勾嘴角，“怎么了？”

声音异常沙哑，连傅舍都愣了下。

“诶你是不是到变声期了？”

“变声期？”陆青尧感觉身体很轻盈，头也不痛，于是很轻松地坐起来。

对方点点头，递来梳子。

他将这个词在心里咀嚼几遍，揣测道，“你怎么没有变声期？”

没有听到回答，陆青尧看向对方，发现傅舍正认真地把玩他的头发，尝试打个结。虽未受过正统教育，但在他认知中，头发是暧昧象征，几乎第一时间就同‘那方面’联系起来。

‘那方面’陆青尧自己问自己，哪方面？

见他停下，傅舍将手中的头发丢到地上，于是陆青尧奇怪而纠结的心绪也被丢掉了，“赶紧，我们不是还有事要做？”

他决定放弃对‘那方面’的深究。

收拾好，陆青尧出殿，小豆同一位微胖婢女站在两边，早春尚凉，能听到呼呼吹过的风，掀起婢女们已然换上薄裙的衣角。她们脸色不变，甚至于红扑扑的，让人分不清是因为冷还是热，弯腰示意，声音柔弱。

“小豆，去唤御史进宫。”

“是。”

在转身回殿前，陆青尧发现另一位婢女的嘴角轻蔑抽动。眨眨眼若有所思，脚步则又转回来。

他打量眼前这个人——小帽；楼仪的人，作为管理褚国邦交者，此人同赵御史和而不同，与胡翦少年相识，尚未站位，但就是老看自己不爽，或许更喜欢另一个吧。

但他这种看不得他人好，喜欢煽风点火的人，若是自己卖对方一个能看赵御史吃瘪的机会，相比此人也不会放过。

“小豆！”陆青尧喊了声，刚出两步的小豆转头回来，听他道，“虽是猜测，内史可能将账册交给赵御史，你若有机会，定要找机会到御史书房翻找一二。本王算你以功抵过。”

小豆还是那样好懂，全力遮掩，依旧能看出僵硬，“殿下”

“本王之前叫高侍卫搜查各宫，便是为了此事。去吧。”多说多错，陆青尧刻意让自己不要看向小帽，而是径直回殿内。

不过一会儿，殿内再次充斥不同面孔的婢女、太监。他环视一周，心里背着这些人身后势力，背到一半突然喘不上气来，倒在木椅上，急促呼吸。

旁边有谁过来问安康，他什么都没听进去。忽然，一下子站起来，往床榻方向跑——

“殿下！殿下怎么了？”辛元洲的声音。

床榻干净整洁，看不出一丝皱褶，陆青尧笑了一下，问道，“是谁收拾的？”

“是奴婢。”富察家的人。

“喔。”陆青尧瞟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婢女却像被吓到，交叠在一起的手紧了紧，浑身一抖。他不在意地挥挥手，“你们都出去吧。本王需要休息。”

“殿下，奴婢们伺候您。”几个不愿出去。

“要伺候本王？”陆青尧扫视几人，蓦地一笑，露出的尖牙可爱又森然，正如这个冷笑在晨光下毫无温度，“将高侍卫唤来，几个婢女未看好本王殿内的贵重物品，又惦记着爬上本王的床。全部带去慎刑司审一轮，清白的打去浣衣吧。”

这下几个婢女真的慌了。领头的兀自站着，不能说出自己是谁的人，梗着脖子笃定他不能拿她怎么样。而其他几位直接跪下求饶，狠狠磕头。

即使地上留下血印子，陆青尧依旧不为所动。

一刻后，高侍卫到了。领头的婢女才真的慌了，也跪下求饶。陆青尧面无表情，辛元洲将他的要求告知，高侍卫便执行。

闹剧结束，陆青尧让剩下的将地上的血印子清理干净。这次没人愿意留下，室内剩下不敢大喘气的辛元洲，断断续续地吐字，“因为因为、她们收拾了床榻？”

陆青尧摇摇头，做到床上，他抚摸着被子丝绸的质感，心情安定下来。

“你说，到了这个时候，她们为什么依旧不会卖出背后之人。小豆却这么容易就背叛了我。”陆青尧眨眨眼，格外疲惫，见辛元洲想说什么，摆摆手阻止他，“我只是感叹。对了，云子骞那里，安排好了吗？”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