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云子骞送信来。”辛元洲递上。
陆青尧将药碗放在桌上,接过信封,拆开。囫囵吞枣浏览完,眼睛亮了下,“他将离开魏国的路线标记在上面,并且会暗中保护我们一段时间。”
“但是?”傅舍问。
“但是需要魏诚的承诺,在继位后依旧保持边境贸易。对商人而言,这确实相当重要。”陆青尧将信递给他,“但是褚魏开战,历来边境百姓是最先受到苦难的”以他的身份谈论这件事,格外别扭,“魏诚不会革除的,对么?”
傅舍因为工作疲惫,专注窝在松软舒适的床上,半梦半醒,“嗯为什么呢?”
“因为他的理念就是如此,需要发展魏国,就不可断绝边境贸易。只是,你叮嘱他小心大皇子,确定不会让他主意先下手为强吗?”
傅舍双手掩住自己的脸,上下浮动,将自己的脸当作橡皮泥一样揉来揉去,终于找回一点清醒。但他没有回答陆青尧的话,因为在他脑海中,陆青尧能够想出原因。
“”
“你只是在试探他,对吧?如果对大皇子下手,魏诚的储君之位是坐不稳的。”陆青尧一拍脑袋,懊恼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想出原因。
傅舍强迫自己坐起来,“好想吃薯片。”
“什么?”陆青尧没听懂。
傅舍摇摇头,“没什么。就是饿了。”
“别啊——我还想知道为什么魏王会否认璃妃刺杀他呢!你是不是真的有预言的能力啊?”辛元洲对傅舍向他开的玩笑格外当真。
雨声渐小,陆青尧再次拿起药碗劝说傅舍还是喝一口,一边回答,“因为现在褚魏开战了啊,魏王需要武将们的支持,魏国复国之气未熄,文官们对房将军的功劳无话可说,否认璃妃表态,借此势,能够压下文官们蠢蠢欲动的求和心思。”
辛元洲半懂不懂地点头,“真复杂。”
“确实。”
“最好的是,为了给文官们将来的希望,把太后任氏——任秋盈嫁给魏诚,保证他们将来的话语权”傅舍对这对cp的将来发展格外感兴趣,“之后任秋盈夹在任氏和魏诚之间,说不定他们-”会变成虐恋情深呢。
辛元洲对傅舍的好奇心格外鄙夷,“你的心可真黑。”
“这叫计策。”陆青尧反对,终于从傅舍手中夺走甜点,十分严肃地说,“你要是不吃,之后就吃不到这些甜点了!魏驷,你还要不要命了?”
傅舍瘪瘪嘴,满不在乎道,“本就是为了将朝局所有矛盾压在忌日一天爆发,做戏的,我哪里真的有什么事。倒是你,怎么不赶紧多研究研究路线?”
辛元洲又翻了个白眼,转身准备离开。
“你之后还想待在这里么?”傅舍喊住他,“或者和陆青尧一起回褚国?”
面对外面蒙蒙细雨,辛元洲沉默了,眨眨眼,扬起一副笑脸对他说,“我要去哪儿,得看我当时到底是个什么心情。不用你多费心——要不你和我一起浪迹天涯?”
“切。”
“还是根本没想过?”辛元洲的问题与陆青尧的目光一起压在他身上,这让他感到意外,或许是因为他很久不曾听到过这种关心了。
因为不适应的别扭,傅舍下意识避开了两个人的目光,盯着床单上的花纹,脑海中突然闪过璃妃当时给自己的一巴掌,那种痛楚与之后铺天盖地地关心交织在一起。突然,一股酸涩从心尖蔓延至全身,仿佛石头里被流水滴穿的孔洞,流淌千回百转的情绪。
眼睛突然有点酸涩。
“你管我?”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连陆青尧也被他突然的情绪失控惊了一惊。
辛元洲倒是没多少反应,很轻快地阴阳怪气,“行,和我没关系。走了走了。”
陆青尧则沉默地坐在一旁,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就是这些。”侍从将事情发展过程一丝不差地报告给云子骞。
一旁的郭若也听完了全部过程,张大嘴一动不动,像被冰冻住了。
“如何,明白了?”云子骞说。
郭若僵硬地点头,一字一句地重复他的话,“此人若为同伴,乃大幸。若为敌手,吾必杀之。”顿了顿,终于回过神,“但我不会离开魏国,国运不长?我会让它变长的。”
云子骞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