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拼了命的去做那粮运事,只为填满国库粮仓,就连我弟弟的性命都扔了出去,现在却落得没尾巴,真是让人感到可笑!”于成龙说的咬牙切齿,宇文乎脑子飞转,一念不过,他便反应过来:“于大人,殿下那边几个意思?朝中的官员罪名风言又该怎么办?”
一番急问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宇文乎已然明白,稍作迟疑,他借故离开,等到再露面时,宇文乎竟然来到了右相司马如的面前。
“右相,方才下官回到户部大堂,那于成龙正在暴躁,这种情况以往是从来没有过得!下官又侧面问了问情况,于成龙骂骂咧咧,几乎失神,由此可知,誉王殿下那边出现问题了!”“誉王殿下近来安静的太过分,有些不正常,于成龙现在突然失去礼态胡言乱语,想必是遭到誉王的抛弃!”司马如自顾猜测,宇文乎赶紧附和:“右相大人,之前下官糊涂,以为户部的麻烦要靠着誉王殿下才能解决,现在看看,下官才算反应过来!如果右相信得过下官,下官愿意去游说于成龙,只要他开口,保准誉王会在太子面前落了地位!”
“这个嘛!”司马如对于宇文乎的态度转变还是有些不放心,宇文乎也看出这些,他赶紧再表忠心:“右相,此时是个机会,于成龙只要开口,太子就能够趁机拿下誉王,再不济也能问罪誉王图谋不轨,妄图祸乱朝政!”
“本相何时说过誉王有罪了?”司马如突然改了口,宇文乎快速一琢磨,方才反应过来,敢情自己有些太过火了,于是他上前跪下道:“右相大人息怒,下官刚刚胡言乱语,还请右相开恩,不过下官突然感觉身为官员,要有勇上言,而非趁乱起事,现在朝纲混乱,正是我等臣子尽心效力的时候,所以请右相大人给下官一个机会!”短短数息不过,宇文乎就将意思给变了个个,从最初的更正直言为太子效力到自己义愤填膺,算是摘除了右相司马如和太子的痕迹,这么一来,司马如乐的坐享其成。
不过誉王也不是蠢货,在局势变化的跟前,于成龙的行为已经威胁到他,因此在于成龙含恨离开时,他心中也有了定数,在幕府先生莫言的建议下,誉王派出了自己的心腹,时刻盯着于成龙,准备冲他下手,当然宇文乎再次来见于成龙,暗中说出自己的意思,于成龙这次没有太多的反应,他考虑了许久,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身为臣子,从主易变,这种事一旦泄露,就等于断绝了自己的所有出路!”“于大人,话虽这么说,可还有句话说的同样在理,良禽择木而栖,现在誉王既然不看重你了,随时都会把你给扔了,那时你该怎么办,我已经想好了,要为自己留下一条路!”
“路?没有那么容易找!”于成龙毕竟跟随誉王多年,真要让他反叛,恐怕他的内心也做不到,只是人心难测,这边于成龙和宇文护在书房商议时,门外的黑影里,已经有人悄悄摸过来,透过窗户看去,于成龙与宇文乎窃窃私语的样子让人不知作何,随即这黑衣人拔出匕首,冲了进去,宇文乎正在说话,冷不丁后面出现人影,他还没有转身看去,匕首便重重的刺进他的胸膛,桌案后的于成龙见状,赶紧大呼刺客,那响亮的叫唤立刻惊蛰了府中的下人,只不过黑衣人伸手很凶悍,从他出招的架势就能看出,这是奔着要命来的,因此于成龙狼狈滚入桌子低下,试图躲闪,可黑衣人根本不拖沓,一脚上去踹飞桌子,健步冲身抓住于成龙的衣领子,跟着就是匕首钻心,噗的沉闷撂下,于成龙立刻瘫软在地,等到家奴匆匆跑进来,黑衣人早就没了踪影,唯有屋里的两个户部官员倒在地上哆嗦,不知死活。
深夜,燕京城内一片寂静,街面上除了那些差役司吏兵巡防外,根本就没有老百姓,依照今日所颁布的命令,但凡有人在深夜上街,一律拿下,就地格杀,无论罪因,如此的态度使得百姓们人心惶惶,不知所错,这时,京府衙门的一队巡防差役走到北街的官家巷子时,远远听到阵阵杂乱,带队的捕头赶紧跑去,推门进入,户部从事中郎于成龙的府邸已经乱成一团,从家奴的口中得知,刚刚有贼人进入府邸袭击,杀了于成龙和宇文乎二位大人,瞬间,捕头只感觉脑袋发胀,几乎要炸裂般,因为他知道同时死了两位户部的高官意味着什么,因此捕头不敢再啰嗦,只能匆匆赶去禀告,黄三甲这会儿刚刚歇息,冷不丁得知于成龙、宇文乎死了,他几乎要把魂给惊出身体:“具体怎么回事?快说!”面对催促,捕头道:“黄大人,就在半刻前,于成飞死在府邸,连带还有户部的尚书宇文乎,他们二人不知糟了谁的谋杀,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赶紧去看管查验,绝对不能让那些该死的贼人种逃走!”捕头慌慌张张的离开,黄三甲也顾不得休息,赶紧去见政务堂的诸葛俊,那诸葛俊还在当值,深夜疲惫,他正在政务堂外的长廊上踱步歇息,黄三甲匆匆赶来,从他哆嗦面目挂汗的模样可知,怕是发生什么大事了:“黄三甲,你这样慌慌张张,怎么与那些人下官做榜样?”面对质问,黄三甲哪里顾得上,他道:“大人,出事了,出大事了,户部尚书宇文乎,户部从事中郎于成龙全都死了,这会儿于府已经乱糟糟,成了一锅糊糊汤了!”“什么?于成龙和宇文乎都死了,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动手袭击朝廷命官!”“大人,谁知道啊,现在消息还没有散开,下官心知这事情况太严重,生怕引发其他乱事,只能暂时封锁了消息,其他的还请大人示下!”“此事关系众多,还是容我去见见右相商议后再说吧!”诸葛俊也不能惘然做绝定,因为他心里有数,这事恐怕还是朝中的人干的,至于是那位贵胄,他诸葛俊可没有胆子去乱猜,事实上,诸葛俊刚刚见到司马如后,司马如就知道他的来意是什么:“老伙计,于成龙和宇文乎死了,这事实在超乎我们的预料,说真的,我都想不到朝中的人竟然放肆到这种地步,区区一件官令私贩的小事竟然惹到人命连连,唉,怕是朝廷的局势真的要重新改变了!”话里有话,使得诸葛俊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其中的关键,只见他快速琢磨后,道:“司马兄,不管其它人现在是什么态度,我们必须尽快动手,稳定局势,否则风言官员的种种罪名,再加上那些百姓胡乱聚众的闹事,长久下去,一定会引发大祸的!”“你说的对,只不过这事现在已经超出我等的管制,不如听我一句,现在就随我去见见太子殿下,请示请示他的意思!”司马如给出了方案计划,可诸葛俊再度犹豫了,因为他很清楚这一去的深意,要知道之前政务堂做事是不需要请示上书房,只需禀告,所谓的禀告就是政令下达的一个贯穿性,现在司马如却给出来去请示太子,那言外之意就降低了自己身份,缩小了政务堂管制六部的权利,可诸葛俊本意确实和司马如考虑,共同对六部官员中的户部于成龙宇文乎身死下令彻查,奈何司马如并不理会他的建议,反倒给出了这个圈套,如果诸葛俊不应,那就是明着再次拒绝了太子,这么一来,司马如已经靠近太子,诸葛俊悖逆太子,二人之间的关系就越发清晰明了,最终,诸葛俊没有再做什么犹豫,而是直接保持沉默,司马如见状,道:“诸葛兄,事实如此,形势迫人,你我都老了。有些时候有些事已经超出你我的能力了,还是学会放手给自己一些轻快吧!”“司马兄真是眼界,竟然这么早就看出来人生大道!”诸葛俊说出褒贬不一的话,司马如倒也不在乎,随后二人稍作准备,赶往上书房面见太子,事实上太子已经知道户部宇文乎和于成龙的死讯,对此,他心中有了自己的考虑:“你们以为是谁做的这事?堂堂朝廷要职官员,竟然被人谋杀在府邸内,这事看似一间官员遇刺,实际上确实对我的挑衅!”“太子无需怒意,属下以为,这事反倒给了太子一个机会,足够让你好好的收拢朝廷上的各方势力!”太子令吏李锦山起身出言:“殿下,依照目前的局势,属下斗胆猜测,这于成龙和宇文乎的身死绝对与誉王殿下有关!”“此话怎讲?”其他的府参纷纷开口,李锦山道:“于成龙跟随誉王近十年,从当初的小吏到现在户部从事中郎,可以说,没有誉王的帮助,就绝对不会有于成龙的今天,也正是这些原因使然,于成龙才会大胆冒着风险去做那个粮运,只为填充库藏的空缺,如果我们往深一层看去,于成龙之所以会做粮运的事,也仅仅是为了示忠誉王殿下,一旦誉王有了足够多的粮食,那么他就会借着殿下您迟迟不派兵西州平叛的由头找麻烦,只因现在满街上的官员闹腾太过火,粮运的事也被京府衙门盯上,越来越多的疏漏出现,誉王承受不起您可能会出现的冲击,因此他打算放弃了于成龙,在这种情况下,寻风而动的墙头草宇文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时机,日前他曾去见过右相司马如,似乎是要透过司马如的关系来向殿下您示好,可惜司马如是个老精明种,他自然不会明着接下来宇文乎的意思,那样只会给殿下您增添麻烦,所以宇文乎才会独自私下去见于成龙,结果就遭遇了这样的结果!”“照你所言,那誉王的为人未免太狭隘了,长此下去,还有谁会跟从誉王殿下?”太子府御属牛郜很是不解:“如果连身边的人都无法遮掩相护,那誉王殿下离破败倒身也没有多远了!”“牛大人所言极是!”李锦山附和一声,转头看去,太子还在沉默,于是他们上前道:“殿下,难道您还有其他什么忧虑!”“朝臣内乱,名声败坏,百姓聚众胡来,这些事联系起来,我怎么感觉是有些刻意啊!对于太子的这话,李锦山、牛郜等人全都一怔,他们知道眼下的局面关键在于正权,事实上太子考虑的确实做局,有人故意做了这么大的一个局,扎扎实实的将太子、誉王及其他皇子通通包裹在内,毕竟没有谁能够把黄泉给看在眼外,一时间,没有人能够回答太子的忧虑,与此同时。誉王府,负责做事的亲随匆匆赶回来道:“殿下,于成龙和宇文乎暗中密谋,属下已经杀了他们!”“做的好!”誉王淡淡一句,随即赏赐了亲随百两黄金,跟着他道:“此事做完,太子那边必定会与政务堂联合严查,你还是出去避避风头为好!”“多谢殿下关心,属下这就去准备!”亲随正将离开,誉王道:“车马已经备好,就在城东,你速速赶去便是!”亲随听了,满心欢喜,不多时,他来到城东,官道边果然停着一辆马车,车前站着一人,乃是誉王的长史凌云,他示意身旁的人将一包袱的银子递给亲随:“殿下赏你的,带着这些银子去冀州,没有命令,不准露面!”“多谢长史大人!”亲随很是乐呵,只不过他前脚上了马车,后脚凌云冲身旁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几人立刻护送马车离开,随后凌云也没有离开,大概半个时辰后,几个府中的奴才回来了,其中一人手里提着包袱:“大人,那个家伙的脑袋就在这里面!凌云大量了一眼,道:”处理掉了?确定干净么!”“大人放心,绝对不会有什么差错!”随即凌云赶回去与誉王禀告,誉王叹了口气:“唉,一步冒失出了错,步步都要错!”“殿下成大事者不拘泥于小节,他们也愿意为为殿下效力!”凌云附和,随即誉王又吩咐几句,凌云连连点头:”殿下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当誉王为了不被太子捉到把柄而自己割肉脱身时,宁王殿下在兖州地界得到了这个消息,对于乔封等人齐刷刷的被抓,宁王很是意外:“想不到那些家伙竟然如此狂妄,竟然根本不在乎平衡后患!”“殿下,太子身为监国,在一定程度上对于我们还有这优势压制力,所以他做起来就会显得肆无忌惮,反顾誉王那边,就有些蹑手蹑脚了!”夫子桓跃低声说的自己的想法,宁王心里一阵叹息,随机道:“唉,之前意外等到乔封等人的消息,义信成的路子怕是要完,我这冒险出来幽州,现在也不知状况如何!等到有消息传来,乔封他们竟然全都被抓了,至于陈九年,也像失踪了似的没有动静,长此下去,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殿下,什么样祸什么样的福,您没有必要过度的去追求,该来的总会来!”桓跃依旧开导,宁王除了派出大量的探子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将至傍晚的时候,消失多时的陈九年突然出现回来了,从他的嘴里得知,燕京城内突然出现的抓捕活动,根本就是太子的意思,只不过他们不清楚太子是怎么知道那些他们的消息:“殿下,我等经过猜测,怕是太子一直都在装蒜,他完全有能力拿下誉王,只是拖着不动,现在又捣毁了您和蜀王的眼线,为的就是刺激您出现!属下以为,燕京现在就是个是非之地,漩涡连连,还是不要靠近为好!”实话来说,张九年的判断非常正确,宁王也知道,桓跃更清楚,可宁王本心对于太子的权势并不在乎,或者说宁王的大志考虑下,太子一时得势没有用,一世定局才是结果,因此他还是想到得到徐玉瑱,将义信成的贩马道和汇通路拿在手里,等到辽东的李秀成被他拿下,宁王就有幽州、辽东两地之力,依靠强大的北疆兵马和铁骑,他才会有足够的势力问鼎天下,桓跃也看出了宁王的心思稍加考虑,他道:“殿下,不如老夫走一趟燕京,将徐玉瑱带回?”“先生何须亲自冒险,那种地方我们前去就行了!”陈九年再度请声,宁王知道乔封等人入危,单单靠陈九年还不够,因此他派了一队亲随府奴跟从陈九年,返回燕京,带走徐玉瑱,夺回汇通路和贩马道,以助他的幽州大业。
燕京城南阳大郡地界,徐玉瑱躲在阳平郡已经两日,这两日他不敢露头,一切全靠铁肇在外收风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