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仆明显是知道陈管家手段的,哆嗦了一下,“是……是……”
小荷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脸颊上破掉的口子,“陈管家,麻烦等等,咱先把准备好的兰花给老爷拿过去。”
陈管家:“???”
连他都知道,这几天厨房的人见人就叫,说是狗儿胆大包天,浇死了那几株孤品兰花。
但陈管家不愧是管家,很快整理起了情绪,甚至扶了小荷一把。
当小荷将花棚里藏了已久的春兰绿云递给他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眉心一跳,庆幸自己没随那群蠢人,去针对这个卑微的小奴隶。
“陈管家,可以麻烦,您替我抱这这盆吗?”小荷不顾脸颊疼痛,轻轻笑了起来。
陈管家接了下来,又听到小荷说,“幸亏王妈妈信我,陈管家又帮我,狗儿此番绝不忘你俩的大恩大德。”
陈管家是明白人,毫不犹豫承下了这恩情。
…………………………
那边厢,韦老爷擦了擦汗,内心已经骂了那奴隶千万遍。
一群人等着那孤品兰花,他到底要怎么才能过这一关?
就在他最为绝望之际,陈管家带着一个灰扑扑的小奴隶走了过来,两人一人抱了一盆兰花。
韦老爷虽然不懂风雅,却着实没见过如此幽静奇绝的绿兰。
“这是……这是……?”夏太守见了那幽兰,忙牵着太守夫人来看。
他们也算名门世家,名门独爱幽兰,一见便知绝非凡品。
“春兰绿云,这是青州独有的孤品。”小荷捧着绿云,跪下来呈给夏太守看。
夏太守与夫人围着细细观看,活像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一直啧啧称奇,“饶是在洛京最盛大的鹿林宴里,也没见过此等孤品。”
“韦老爷,你们青州果真人杰地灵。”
韦老爷自己都没想到,事态竟会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夏太守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他赶紧接住话头,拍足了马屁。
“小丫头,这是你养的?”夏太守问道。
“回大人的话,是的,小的在韦府种了七年的花草。”小荷不卑不亢。
比起韦老爷,眼前的小丫鬟居然更加从容不迫,这让夏太守不由高看一眼。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夏太守难得屈尊降贵。
小荷抬起头,微微吞咽津液。
陈管家听了,赶紧微微向小荷摇摇头,示意她千万不要把狗儿这个名字说出来。
不然这脸真的丢大了。
“小荷。”小荷的声音轻轻的,她终于可以把这个自己取的名字,堂堂正正亮出来。
“盈盈小荷,不蔓不枝,好名字。”夏夫人温柔道。
“小荷丫头,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夏夫人注意到小荷侧脸,破了老大一个口子,正渗着血。
如果说之前韦老爷是根本不知道小荷名字,所以没有反应,这下反应可就大了。
他生怕小荷说出,之前可能被虐打的事情。
就在他睁圆了眼,正要去暗示这个小奴隶之际,小荷又是从容一拜,“此株绿云,并非小荷在府中所育,而是养在山中。”
“老爷今儿一大早就催着小荷将绿云挖来,小荷山路走得急了,滑了跤。”
“多谢太守夫人垂怜。”
“真是个可怜孩子。”太守夫人很满意小荷回答,示意身旁婢女赏了小荷一捧金珠子。
小荷自知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便规规矩矩磕了个头退了下去。
退下去之时,她朝宴席的方向瞥了一眼。
那里坐了个珠圆玉润的少女,少女面上挂着讨好的笑,实则一直在觑方才大出风头的宋如枝。
圆圆的眼珠里,闪烁着那原始的贪婪、嫉妒、仇恨。
这是重生以来,她头一次看见就自己的前主子韦惜雪,青州韦府的三小姐。
一个极度善于伪装的真正坏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