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声音低沉雄厚,如夜间的深海巨浪翻滚着袭来澎湃爱意压岸而上,来势汹汹,逾规越矩。她的心脏骤然紧缩,垂下的眼眸因震惊睁大,两人隔窗相视。
“不可以,母亲不会接受的!”
“我们从未向母亲坦白,你又怎知母亲不会接受?”
“不行,不可以说。”
宋知渝惊慌失措。
她是越州孤女,亲生父母都死于乌孙兵下,幸得宋将军收留,她才有了家,有了父母和兄长。宋夫人待她视如己出,若是被宋夫人知晓她与宋明绪相爱,对宋夫人而言,该是多么大的背叛?
坦白的后果是她承受不住的。
她不能亲手打破这承蒙天恩的平静幸福。
绝对不能。
一滴泪水滑出眼眶,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四分五裂。
宋知渝声线颤抖着,“若是兄长执迷不悟,我现在便走,天南海北,山海辽阔,我们永不相见。”
她的威胁成功震慑到宋明绪。
宋明绪后退一步,却仍是不甘反问道:“我若迎娶她人为妻,一生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你甘愿吗?”
宋知渝盈盈屈膝,敛下眉眼,“妹妹会恭喜哥哥的。”
宋明绪闭上双眼,可我不甘愿……
……
穆昭蕊回到月华院后没看见青筠身影,正要去问,这时白桃掀开珠帘传话道:“小姐,公子身边的云帆来了。”
穆昭蕊知道今日云帆跟哥哥一同去落霞山查探,这么快就有线索了吗?她吩咐道:“让云帆去客室稍等。”
客室宽阔,灯火如昼,斜侧一扇轩窗敞开倾洒一室月华与灯火交相辉映。
穆昭蕊踏进客室,云帆十分严肃,抱拳行礼,“小姐。”
白桃见状,悄悄退下,将门紧紧关上,守在外面。
“何事?”
云帆将青筠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诉说了一遍,“……青筠姐姐身上有伤,回府不大方便。公子担忧惹人非议,有碍青筠姐姐名节,便私自做主带她去私宅休养。”
穆昭蕊一怔,连道:“哥哥做的很好,青筠现在怎么样了?”又急切道:“我去瞧瞧她。”
云帆连忙拦着她,安抚道:“小姐不要担心,大夫说是外伤和惊吓过度,精神状态不大好,需要静养一段时日。眼下青筠姐姐已经吃过药,歇下了。您这时过去反而打扰她休息,再说了,天色已晚,您出门也不大方便。让青筠姐姐好好休息一晚,您明早再去也不迟啊。”
穆昭蕊着急地来回踱步,自言自语,“也好也好,你说的对,让她好好休息吧。”又问:“伤害她的人呢?怎么处置的?”
在手下砍去贾阔最后一只脚时,他就没气了。也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疼死的,总之人已经丢去乱葬岗曝尸荒野了。
场面过于血腥,云帆怕吓到穆昭蕊,省去了步骤,只说出了结果,“死了。”
他说的过于轻巧简单,穆昭蕊一愣,“啊?”
“不能让这畜牲再去害人,我们就了结了他。”
穆昭蕊点头认同了云帆的话,“你们做的很好。”
她又关切了几句,云帆便回去复命了。
仲夏夜,素月遮,繁星明灭。
子时已过,穆昭蕊心里装着事,难以入眠。
她忧心着青筠,半梦半醒之际眼前又是前世宣旨流放那日覆天盖地的鹅毛大雪席卷开来。
从梦中惊醒,蓦地坐起,一身冷汗。
抱着膝,穆昭蕊掰着手指算着时日,五月已至。
前世九月,陛下遇刺,太子被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