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季晚棠的目光看过来,那个白衣姑娘没有被人发现的羞耻,反而扬起头,一副“我就说了你拿我怎么样”的样子。
谢闻璟也听到了,也随着季晚棠的目光看了一眼,随即把眼神收回。
季晚棠知道,不用自己管了。
但季淑然不知道,但经过顾娇娇带来的冲击后,她也不敢随便出声,京都里丢一块砖都能砸到一个三品大员,远远不是季家这个一个被迫偏安一隅小家族能够撼动的。
就连辅国公府,她和母亲在京都中的唯一依仗,现在看来也没有多大的用。
还是小心行事吧。
向来刁蛮跋扈的季淑然从来没想到自己也有小心谨慎的一天,这才来京都几天啊,竟然有点后悔了。
不过……季淑然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谢闻璟,忍不住偷偷羞红了脸颊:在京都能看到谢公子这样神仙般的人物,也不算太后悔。
想起方才顾娇娇对自己的羞辱,还有这个白衣女子的轻蔑,季淑然发誓,日后一定要嫁一个位高权重的男子,让所有人都不敢再这么轻视自己。
谢闻璟完美地符合她的要求,除了那个国公夫人。不知道为什么,季淑然第一次遇见她就不喜欢这个人,哪怕知道这是自己的姨母也一样。
见谢闻璟一行人没有反应,那白衣女子更加嚣张了,道:“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下作手段才爬上了这个位置,若是我,肯定羞愧得再不敢出门见人。”
白衣姑娘身边有人皱了皱眉,听不下去白衣女子这有些不知羞的话,轻轻拉了拉白衣女子的衣袖,想让她注意一下言辞。
不想白衣女子反而把手一抽,瞪了身边的一眼:“你拉我干嘛?”
这是谁家的贵女?怎么教成这个蠢样?
季晚棠在心里充满恶意地想。
不过也有点好处,季晚棠只需要咬咬唇,装出一副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柔弱模样,然后欲言又止地看上季淑然一眼,唤一声“三姐姐”,一切尽在不言中。
季晚棠这个事情本就不占个理,她去说的话怎样都不占便。谢闻璟就更不能出声了,女人之间的口舌之争,他掺和进来的话,别人会怎么看他?
虽然谢闻璟未必在意就是了。
所以只能是季淑然说,哪怕是为了她自己说亲事,再不情愿,也得去理论。
今天的事情传出去后,季淑然的名字和名声,不管是好是坏,都会在京都里流传开来。
也算是另类实现了季夫人让季淑然在京都里挂个脸熟的目标。
季晚棠觉得自己可太有成人之美的美德了。
而方才季晚棠这个举动显然是把季淑然拖下水,为避免在众人口中被塑造成“强迫庶妹做妾给自己铺路”的恶毒嫡姐形象,季淑然肯定是要解释,甚至是冲上去和那个白衣姑娘吵一架的。
以季淑然的性子,季晚棠觉得吵架的可能性更大。
果不其然,季淑然一看到季晚棠这矫揉造作样子就来火,但更来火的是那个白衣女子说的话。
嘴巴能不能放干净一点?
这会子季淑然都走到门口了,还要特意折回来,快步走到白衣女子面前,道:“你什么意思?谁家好姑娘会这么去揣测别人家的姑娘?别人这么说你你乐意啊?真是心里龌龊看什么都龌龊!”
季淑然说起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还是很有一套的,只可惜季淑然从来都只会嘴上说说,实则她想的比那个白衣女子还要龌龊。
谢闻璟看了一眼身边的季晚棠,发现这人在满脸的委屈下藏着的全是看热闹的兴奋,不由得有些无语:“你是想看戏还是回马车上等?”
“公子先去马车上等吧,这里是女人的战场。”季晚棠可不能做了逃兵,嫡姐在前面为她“冲锋陷阵”,她这个被护着的人跑了算怎么回事?
不过彩鹮显然就不赞同季晚棠的想法,她道:“姑娘,我们还是去马车上吧,”
彩鹮想得也很简单,本来季晚棠就不是什么很光彩的手段上位的,本来妾室就是不能轻易出门的。这下季晚棠不仅出门了,还是由谢闻璟亲自带出去的。
她不爽很久了。
季晚棠挣脱开彩鹮的手,一下子泪水就盈满了眼眶:“彩鹮姐姐,我知道你是怕我受到伤害。可是这世上断断没有姐姐在前面为妹妹说话,妹妹就临阵脱逃的事情。”
“我和她,可是血浓于水的姐妹啊!”
正在上马车的谢闻璟听到这话差点从马车上掉下来。
就这刚才还觉得自己演得过了呢,季晚棠这个女人不觉得自己演得也太过分太假了吗?
真的有人会信这种一听就假的鬼话吗?
不过谢闻璟显然是高估了京都人民匮乏的娱乐生活,这么精彩的大戏,管他是真是假,好看不就行了吗?再说了,那个天仙似的姑娘都哭得那么伤心了,应该是真的吧?
人总是在看戏的时候对好看的人多一点宽容。当然,如果有一方是男子,这句话就不成立了。
谢闻璟不想管了,他今天已经牺牲够大了,剩下的让那个女人自己解决去吧。
季晚棠重新进入“战场”,站在季淑然身后,满眼都是感激和崇拜,仿佛季淑然真的是她的好姐姐一样。
季淑然猝不及防和季晚棠对视一眼,差点以为季晚棠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
“你这么看我干嘛?”季淑然道。
“原来,姐姐平时打我,都只是对我恨铁不成钢,原来姐姐真的会在妹妹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季晚棠张嘴全是瞎编,编到自己都要信了季淑然是这种好姐姐。
季淑然都快信了。
只有那白衣女子看不下去这两人姐姐妹妹的,嗤笑一声:“还在这里装什么姐妹情深?背地里多少算计谁不知道?要我说,狐狸精就是出一窝,妹妹是,姐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骂到自己身上了,季淑然的火更上一层楼:“这位姑娘,我和妹妹自认没有得罪过你,你却数次出言不逊,难道这就是京都贵女的教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