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晞月刚为玫答应一事，连续被皇后教育两次，今日散了出来，又听嘉贵人说，玫答应是乌拉那拉府上培养的人，专门拿来争宠的，再转头看见玫答应和她最讨厌的如懿一通赏梅花，再被讥讽一通年纪大皇上不爱听她的琵琶之乐之类，哪里忍得住，当即就“双喜，打呀！”

在御花园上演了一出全武行。

容音闻讯出来主持公道时，御花园里已经闹成了一锅粥。

妃嫔宫女太监推推嚷嚷，锣鼓喧天似的，五百个萨满跳大神都没这热闹。

喝止所有人住手，再把她们都分开，仔细一瞧，容音再次被震惊了。

谁家宫斗扇巴掌？后妃之间互殴？？

玫答应的脸肿得猪头一样，哭哭啼啼辩解自己无辜，高晞月被她地牙尖嘴利堵得说不出话来，这是被人拿住了话柄，容音忍不住狠狠瞪着高晞月说：“就算她有不是，也不过些许小事，怎么能动真格。你是姐姐，找个嬷嬷教导她规矩也就是了，如今竟然打人不打脸的规矩，你也忘了？”

高晞月听出皇后真的动了怒火，一下也清醒了，赶忙蹲礼，单膝跪地请罪：“臣妾知错了，皇后娘娘凤体要紧，千万不要因为臣妾的错伤了自个儿。”

她脸上因为愤怒和激动涨得通红，又因为天寒风冷雪冰凉冻出一层病气的苍白来，容音也不忍苛责她：“贵妃起来罢，这就去咸福宫闭门思过，无谕不得出。”

再看捂着脸犹自啼哭不止的玫答应，容音觉得很违和。

她不知道玫答应哪来的底气骄纵跋扈，仗着皇帝宠爱吗？不可能啊，玫答应一脸聪明相，怎么看都不像是笨蛋，如何不知道君恩如流水的道理？这才稍微得宠点，一个主位都没挣上呢，这就连贵妃的脸都下了？

白蕊姬确信自己永远不会失宠？

就算她自恃拿住帝王心，永远不失宠，但是贵妃也有宠啊，贵妃的爹还是大官，皇帝都都小心翼翼为了她爹的脸面待贵妃好，她的出身低微，如何越得过贵妃去？

白蕊姬全然不顾两人的地位和家族差距，闹得这样，容音十分疑惑。

但现在也不是审案的时候，容音见如懿在旁站着，遂让如懿把白蕊姬领了回去：“玫答应既然和娴妃妹妹交好，就交给娴妃了。本宫等会儿会让御医给玫答应治伤。娴妃，玫答应今天第一次请安就闹成这样，恐怕心里也不快活，你要好好教导她，安慰她。玫答应，也要学会谨言慎行才是。”

如懿天降一口巨锅，玫答应还真打蛇随棍上赖上她了，如懿也只能答应：“谨遵皇后娘娘谕旨。”

容音再次叹气，让她们散了，待要回长春宫，想了想，还是转身去了咸福宫。

——

高晞月正在生闷气，小脸绷得发白，皇后来哄她，高晞月就感觉被重视了，又娇娇地作起来：“皇后，您就那么护着那个答应，为了她，把我都禁足了！”

容音往上座坐下，示意她坐近些，说道：“我不是护着她，是护着你。她是皇上的新宠，你把她的脸打成那样，既不符合宫规，又显得你嫉妒，她再往皇上那里哭诉一番，你让皇上如何看你？”

高晞月捏着容音的衣袖，揉捏揉捏，巴巴地问：“那她对我冷嘲热讽，说什么我人老珠黄，青春不在，还说皇上就是喜欢她的技艺不佳的琵琶，不喜欢我的国手琵琶……我怎么办嘛？就忍着让她嘲笑？娘娘！您怎么还笑了！”

容音被她说得发笑，实在的忍不住，道：“她挑衅你，你就来禀告本宫，本宫自然会派人去教导她，再不然你就自己派精奇嬷嬷去教规矩，皇上也挑不出错，何苦大庭广众的伤人家脸面，反而落下把柄。如果今日皇上就来责怪你，你打算怎么回？”

高晞月噘嘴说：“皇后娘娘不是都罚我了嘛，还能怎么回……哦，原来皇后娘娘罚我，是怕皇上不高兴？臣妾懂得了，臣妾谢谢皇后护着我。”

“你这会儿懂啦，那本宫也不多说了。不过你这脾气，也该收敛些，从素练那会儿，到嘉贵人，再到玫答应，怎么别人挑拨什么，你都冲在前面？”

高晞月想了一会儿，好像还真是，脸色顿时变得讪讪的：“实在是她们说话，扎人嘛！娘娘您是不知道，玫答应，是乌拉那拉府上栽培的，进宫，那不就是为了给娴妃固宠？娴妃一个人霸着皇上不算，还要抬举一个合起伙来独霸圣宠，简直其心可诛。娴妃一天到晚眼高于顶，不就是仗着当初选福晋，那把嫡福晋的如意，交到她手上了。”

容音无语，容音叹息，容音说道：“选福晋的事，我都放下了，你也该放下的。左右本宫已经是皇后，本宫在一天，就是一天，如意交到哪里，重要吗？反倒是玫答应的来历，谁告诉你的？本宫都不知道的事，也没有写在内务府的档案里，你从哪知道的？”

高晞月这时候方想起来不对劲，拍着榻站起来：“嘉贵人说的！好哇，是她挑拨我来着。我这就找她理论去。”

容音道：“别这么激动，所以后嘉贵人的话，听一听就算了，别信。理论也不必去了，别人‘好心’和你说些消息，你去理论也站不住脚。娴妃虽然有些出格之处，倒是没什么害人的手段，就算和玫答应一块儿联手，也就是为了宠爱。后宫的女子，前朝的臣子，谁不要皇上的宠爱？你若是看不得她们争宠，你自己争不争嘛？”

高晞月又开始噘嘴了。

容音笑道：“是吧，你自己也争。这样，内务府选上来的姑娘，还有底下进献的姑娘，你喜欢哪个，就留下哪个在你宫里学规矩，帮你固宠，好不好？”

高晞月冷哼，说：“唉，那臣妾也不要，臣妾才不要多个人碍眼呢。”

容音在她气鼓鼓的腮上轻轻点一点：“好，不让人来打扰你。那么你以后，不要再听信别人的挑唆，或者万事过耳不过心，好不好？”

教过她很多次了，高晞月还是容易脑热，容音有时候感觉自己养了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女儿。

还好，这个“女儿”还算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