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正按照安慕宁预料的那样发展,她嘴角勾起一抹细不可察的得逞,但还是佯装心急地推开了他:“我徐家军在四年前的凌江一战上全都死绝了,没有一个活口,又怎么会混入京城,火烧粮食?”
祁渊在位置上坐好,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这场失火,人证物证都指向你徐家军,岂是你一句徐家军早就死绝了就能翻盘的?”
“另,边疆密信来报,说你在军营里安插了细作,引得我大祁十万将士败退。”
“安慕宁,桩桩件件都指向你,不是靠你一句不可能,就能自证清白的。”
安慕宁知道祁渊这一番话是在牵引她,她点头:“嗯,我知道。”
她将杀人、失火、军旗、徐家军串联在一起,明白了苏妍桦为什么会在命人取织造铺六人性命的时候,用的是习武之人或是行军之人才会用的利刃了。
不是苏妍桦不小心留下了蛛丝马迹,而是她从一开始就想借机诬陷命案是“徐家军”作为。
这一局棋,苏妍桦下得很狠、很急,也很天衣无缝。
就算她安慕宁有安南的证词,但只凭一个孩子、一副画,谁会信军旗是苏妍桦织的?织造铺的六条人命是苏妍桦杀的?火烧粮仓的徐家军是苏妍桦安排的?
她既然能干这件事,那那些所谓的徐家军就绝对是她的死士,不可能说出苏妍桦是幕后黑手,还会反咬一口,说她安慕宁才是。
就连安慕宁此前觉得不对劲的——
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将军府,都应该是苏妍桦的请君入瓮,而不是她能够翻盘的证据。
安慕宁是难以翻盘,但她可以,祸水东引。
祁渊将她虚弱之下的平静、安静看在眼里,弹了弹腿上的那一袭螭纹蟒袍:“安慕宁,你利用了本王?”
“狱是你心甘情愿下的,刑也是你故意受的,是吗?嗯?”
她在慎刑司是受了苦,但只要她我见犹怜地不认罪,不管是他还是祁昱珩就会帮她走下一步棋。
他帮她是因为上一世,而祁昱珩帮她,是因为她在华清池用的颤声娇,从来不是平白浪费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觉察了,但他会帮她,是安慕宁始料未及的。
她舔了舔发疼的嘴唇,刚要开口说话,隐约觉得马车外的声音不对劲。
太安静了,不像是去行宫会经过的街区市井。
安慕宁撩开帷幔。
“你不是要带我去行宫?”她看向祁渊。
“嗯。”祁渊眼神晦莫难测。
所谓去行宫,不过是混淆祁昱珩的视听罢了,他道:“我带你去的,是祁政寝宫。”
“渊王殿下,是想让我祸水东引?”安慕宁眼底有诧异,她没想要祁渊竟跟她想到了一块去。
祁渊拧着眉心,嗓音沉了几分:“安慕宁,会很疼,你要想好。”
“疼,比死好太多了。”她语气坚决。
“好。”祁渊心疼地五指在衣袖下收紧,但他还是吩咐了谢瞻:“将消息传到陛下那里去,说太子妃从慎刑司,逃了。”
“是!”谢瞻领命。
只见他吹了个口哨,宫墙之下就突然出现了一个祁渊的暗卫,“属下在!”
安慕宁透过帷幔,看到谢瞻将什么东西给了他,他毕恭毕敬地颔首,再之后就消失在了她视线中。
“好厉害的轻功。”安慕宁不禁在心里惊叹。
“安慕宁。”祁渊喊了她一声。
而后将两样东西交到她手里,其中一样是护心丸,另一样东西让安慕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祁渊。”她破天荒地喊了他的名字。
他眉心一跳:“怎么?”
安慕宁直直地看着他,心脏一瞬之间好似喘不过气,她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重生了?”
祁渊眸色莫辨,但点漆地眸子却像是能看穿她的心。
“你在说什么,本王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