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擎深的唇角浮出笑容,眼底却无分毫笑意,他以的车呢的音调缓慢道出:“不知道自己员工的姓名,以后大家如何相处共事?更何况你是雅珊的助手,等于直属总裁室,在不知姓名的情况下,我如何交待你办事?”
以调侃的语调戳破她的把戏,傅擎深紧盯着洛晚棠那对清澄无波的眸子,残忍地欲自其中攫获尴尬的狼狈。
那瞬间的怔忡,是洛晚棠在听出眼前这名男子竟就是她的顶头上司傅擎深时,一刹那恍悟的了然。
无怪乎他一来即直闯总裁办公室,而且姿态倨傲霸气---
原来,他竟是掌握自己去留大权的‘总裁’---
洛晚棠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远际飘来的破碎风声,轻软无力。“我---我以为---我并不知道您是总裁。”
她依然直直凝睇着傅擎深的眼睛,但那双犀利的黑眸此刻极尽嘲讽,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勾起了洛晚棠的屈辱。
她一向是在众人这种眼色中捱过的,自小到大,失去父亲再加以贫穷的身世,她岂会分辨不出此种轻蔑透露的意义?
但---凭什么他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以讽刺的眼色羞辱她,思及此,她挺直背脊,不再任慌乱夺去神志。
“我姓洛,洛晚棠,我以为总裁明天才回国。”敛下眼,她冷淡的说道。
不卑不亢的语调,是掩饰得好,城府深沉,还是她真的不知情?傅擎深收起唇角的讽笑,以玩味的眼神凝思自称洛晚棠的女子,一抹似曾相识的感觉莫名的掠过了他的心头。
挑起眉,他冷淡地解释:“合约已经签订了,我决定提早一天回国,由于行程决定得很匆促,来不及通知雅珊。”为什么解释?面对她坦然直视的目光,他竟然感到有解释的必要!
当傅擎深发现自己竟然对一名员工解释自己的行程时,他微微皱起眉头。
回过神后,他一笑置之,既然已经表明身份,对话就失去了乐趣,也没有再持续下去的必要。
“雅珊回来后要她立刻到我的办公室。我有事情交待。”理所当然地下令,顺道结语。语毕他立刻转身越过分隔两室的门,根本不等洛晚棠回话。
洛晚棠盯着那道朝她合上的实木重门,一朵释然的淡笑飘上唇际---这道门的意义不正是用来提醒上司下属,身份有别?
尽管现在人权平等,贫富,贵贱自然划出了社会阶级,他与她原是互无相关,永不可能有交集的两个世界。
也因此,她是没必要为他一贯始终的无礼而自觉尊严受损的---
既然没有交集,自然谈不上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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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电话后,傅擎深脸上冷硬的线条稍稍和缓---
老人特地打电话到公司提醒他,今晚务必准时出席关家的晚宴,专制的口吻,意图摆布他婚姻的企图十分明显。
实则,傅擎深也确实在老人宣布干涉之前,已经对营造市场与关正辉做过仔细研究。
在掌握了详细的通盘资料后,他立即看出关悦心会是‘擎天’打入营造业的捷径!只要能握有关悦心这张牌,关正辉无疑将全力支援‘擎天’进军营造市场。
但这却非傅擎深之所以注意关悦心最主要的考量,确实,不需要老人出面干涉,他对关悦心已经有兴趣了。
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关悦心十分负荷作为他妻子所需具备的条件,无论出身背景,相貌,学历皆是上上之选。
选妻一事,自然跟挑情妇不同。
情妇只需赏心悦目,完全凭借感官好恶来取舍,一旦烦了,腻了,金钱就可以打发,绝不拖泥带水,但妻子却是共处一生的伴侣,他自然得严格挑选够资格与他匹配的女子。
事实上,不必老人提醒,今晚也会准时出席关家的晚宴。
这件事虽然没有老人插手的余地,但一开始有老人出面,在上流社会交际圈的婚姻中介排场上,算是给足了关家面子,因此他不介意跟老人共演这出戏码,但之后的发展---老人休想进一步干涉!
下班后他照例延迟半小时才离开公司,关家的晚宴定在七点,时间仍然充裕。
车子开出公司后,傅擎深开着车子一路驶向住处,等红灯的时候,人行道上一抹白色纤影吸引了他的视线---
是她,洛晚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