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莹也看了看苏寿,这才看清楚他眼睛里已经从目中无人变得有神了。
苏寿开口道:“我看似在看你们,实际上也在看你们。”
华莹默了默,道:“你不夜游了吗?”
苏寿道:“突然不想游了。”
华莹道:“武王这夜游症真是奇,想游就游,不想游还能随时打住。”
苏寿道:“我就是这样,可能我疯得比较有气质。”
华莹和岑婆婆无话可说。
华莹只好道:“那武王请继续。”
然后两人就准备离去。
苏寿又问:“扛的什么?怎么像个人?”
华莹道:“只是像吗?”
苏寿伸手撩了撩垂着的黑幽幽的头发,才露出个脑袋,道:“还真是个人。在哪儿捡的?”
华莹道:“乱葬岗捡的。”
苏寿问:“我去还能捡到吗?”
华莹沉默。
岑婆婆道:“这丫鬟是许府今天打杀的丫鬟,他们现扔我们现捡。武王要是盲目去捡,应该是捡不到的。”
苏寿便道:“那能不能把她借我用用?”
华莹道:“她只剩一口气,你想怎么用?”
“一口气也有一口气的作用。”
说着,他就从岑婆婆肩头把人拎了过来,像拎只破布偶一般毫不费力。
华莹和岑婆婆紧跟其后,很快到了一座府邸外。
府邸里还亮着灯火,门前挂着两条白灯笼。
一看就在办丧事。
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里头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哭声。
几人顺手顺脚地翻进了府邸里。
府中设有一处灵堂,此时有几个丫鬟婆子守着,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不住哭泣。
华莹和岑婆婆对京中人事不熟,也不知是谁家。
看灵堂的挽联,大约知道死的是当家夫人。
香菱在乱葬岗的时候服下了华莹喂的药,这会子已经起了作用,人虽虚弱,但好歹在醒了醒,生气也较先前足了些。
苏寿在某个院子前把她放下,她茫然地望了望华莹,又望了望岑婆婆。
香菱就是再傻也知道是华莹和岑婆婆救了她。
苏寿问:“让她去吓人会吗?”
香菱此时的状态,浑身是血,衣发凌乱,脸色死白,华莹道:“不用会,她本身就挺吓人。”
苏寿就让她去院子里游两圈。
香菱无助道:“可是我现在好疼啊。”
华莹给她扎了两针,把她痛意压制几分。
毕竟是生活在后宅之中,这种事她大致明白,就是要装神弄鬼,把人都唬住。
于是她摸索进院子里,晃晃荡荡,弱弱地喊了两句:“我好疼啊……我好疼啊……”
苏寿纠正她,情绪要饱满一点,声音要凄厉一点。
香菱巴巴地点点头,屡次尝试,渐入佳境。
后来,她坐在回廊上哭,哭声惊扰了睡下的丫鬟。
丫鬟提灯出来看,就看见一人影坐在那里,不由喝道:“是谁?”
香菱幽幽地转过头来,一身血衣,脸色惨白,张口哭道:“我好冤啊……”
丫鬟吓得灯笼一下子掉在地上,转头就跑,大叫道:“啊!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