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严眉心蹙着,“她又要对簿公堂?她这次又是为了什么?要状告何人?”
陈子正他眸光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薛昭飞,有些磕磕巴巴。
其他人的目光也看向了薛昭飞。
薛昭飞一脸疑惑,“看我作何?难道薛凝对簿公堂,还与我有关系?别开玩笑了,我可是她弟弟!”
温氏跟薛有道,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薛严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陈司正下一句话,犹如巨石投入湖中,炸的四面八方都是水花。
“薛五姑娘,以当朝女官的名义,状告薛六少爷,在秋日宴携刀闯入营帐,意图对她行凶,她的丫鬟忍冬还有营帐门口的锦衣侍卫都是证人。
而丫鬟忍冬作为重要人证,却在回京之后,被六少爷心虚着急发卖,有遮掩罪过的之嫌”
陈司正索性全说了,虽然说上峰的家事,像是看笑话不太好,但眼下也顾不得太多了。
“大人,您是京兆尹,最是熟悉律法,若是薛五姑娘要求对簿公堂开审,那六少爷定罪无疑,轻则衙门口打五十大板,重则关入牢狱一年半载
她已经提案了,她有官身在,按照京兆尹的规矩,七日内必须第一次开审
所以,大人要不劝劝,若是开审,恐怕对大人你的官声不好,全京城的百姓,也会看这个热闹”
薛有道眼下已经气得脸色沉沉,“她的诉状书,你可带来了?”
陈司正连忙点头,“带来了,大人您看。”
薛严跟薛有道将诉状书看了,两个人都身在朝堂,见惯了太多这类的文案。
薛有道看完之后,跟薛严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肉眼可见的,满脸严肃。
只有薛昭飞‘腾’地站起来,一脸不信的吼道,“不可能!薛凝怎么可能状告我!不过就是一个丫鬟罢了!她是连我的前程都不顾了吗!
我也有资格参加秋日宴,我又没真的把她怎么样,她不能给我定罪,不过就是虚张声势罢了!”
薛昭飞不信,扯过那个诉状,匆匆看了一眼,然后生气不屑道。
“不过就是虚张声势罢了!让她告,我不信她能把我如何!”
薛有道却直接踹了薛昭飞一脚,起身摆手,“陈司正,让你见笑了,还望这件事不要与外人说。这事我们薛家自己会处理,不会真的对簿公堂的。”
陈司正擦汗,“那是最好了,我家大人的官声重要。”
薛严送走陈司正之后,回到院子里,就看见薛有道拿着藤条,在打薛昭飞。
而温氏则是抹泪哭着,帮着挡着,薛有道一把推开温氏,险些让她坐在地上。
薛有道满脸怒容道,“一个丫鬟,你有那么多种处理的方式,偏偏选了最极端的一种,给薛凝那狼崽子惹急了,如今我薛家正是风口浪尖,你们真是不想让我消停半点”
薛昭飞还一脸不服,“我才不信!这不过就是一张破纸罢了,大哥还是京兆尹,大哥说了算,到时候让薛凝告不成就罢了!”
薛有道气笑了,指着薛昭飞,“我怎有你这样的蠢货儿子。”
他看了一眼薛严,“你告诉他,薛凝的诉状,写的如何?”
薛严表情凝重道,“条理清晰,公文格式半点挑不出错处,竟是比科考心来的举人,写的文书都好。这文书走正式流程,但凡京兆尹不审理,薛凝证据完整,直接就可以敲登闻鼓,状告京兆尹因私渎职”
薛有道就算不喜欢薛凝这个女儿,也不得不承认,薛凝确实是混官场的好苗子,但凡是个男孩
每次一想到这里,薛有道就感叹,若是三哥儿还活着,没准比薛凝出落的更聪明优秀,毕竟他们兄妹两个,从小关系要好,也最是相似。
薛昭飞这才有些发慌,“什么?那那你们的意思是只要薛凝与我追究起来,我还真的要跟她对簿公堂不成?”
薛昭飞连忙抓着温氏,“母亲,要发卖丫鬟,也不是我一个人要发卖的,是你同意的,父亲之前也说过了。
总不能打发了一个丫鬟,薛凝要对簿公堂,就攀咬我一个人吧?”
薛昭飞愤愤不平,“她就是看我好欺负?以前家里,就属我对她好,我要找薛凝!她怎么敢!”
薛昭飞接受不了,没有看见薛凝失去忍冬之后哭的可怜,最后服软来求他和好的样子,反而他自己现在要倒霉了!
薛昭飞起来,就要往佛堂的方向跑,薛有道也起身,“按住他,别让他火上浇油。”
薛有道摇了摇头,这个小儿子,真是空有一身蛮力,性子冲动,蠢得很。
他看向正在抹泪的温氏说,“你去让人喊薛凝过来,我们在这里等她。”
话落,他脸色沉沉,“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平和的,与她将这件事私了。”
薛有道其他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但薛严却明白,尤其是他们那日为了救薛明珠,与淑贵妃还有宸王,说的那些交换条件
他们薛家,眼下千万不能出事!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下人就跑着回来了。
可柳嬷嬷身后,却并没有薛凝。
温氏面色一顿,“凝凝呢?”
柳嬷嬷讪讪道,“五姑娘她她说不来,说有什么话,对簿公堂的时候再说,她还说还说”
薛有道拍了桌子,脸色越发难看,“她还说了什么!说清楚!”
柳嬷嬷低着头,“五姑娘还说,若是这个家容不下她,她也可以离开。”
温氏脸色发白,“老爷”
温氏委屈又心中憋屈,薛凝是她的女儿,却为了一个丫鬟,说出这样的话来伤她!
难道在薛凝的眼里,那个丫鬟,比她这个母亲还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