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我让你杀!”冯老太骑坐在官差身上,左右开弓,下死力扇耳瓜子,“让你砍我棺材,我打死你个鳖孙。”
老太太不敢杀人,就下死力打,她旁边的王豆花、孙老太几个,也不遑多让。
薅头发的薅头发,掰腿的掰腿,挠脸的挠脸,没一个闲着的。
每个老太太心里都有气,还委屈的很。
他们好好的,不招谁惹谁,咋就次次能碰到糟心事儿。
这些王八犊子,咋就不能放过他们?
他们都这么苦了,还非要贪他们口袋里那点银子,真是没天理了。
看老太太这边没人吃亏,甜丫就举着弓弩满场巡逻,看到需要帮忙的就射一箭。
还不忘叮嘱,“一个也不能放走,不能让他们回去报信,不然咱就完犊子了。”
“欸欸,甜丫,你放心吧!”桑四余拽着一个官差,把人拖回来。
“速战速决,咱得赶紧进山,耽搁越久,城门口的官差该觉出不对了!”穆常安抱着一身官服回来,“把他们身上的衣服、长刀、钱袋子都扒了。
伪造成土匪劫道,马也都找回来,能带走几匹是几匹。”
有了穆常安的吩咐,大家伙更有主心骨了。
干的更起劲,有人扒衣服,有人去找马。
正在这时儿,桑同文突然惊恐大喊:“阿爷,你咋了?别吓我!”
甜丫直奔爷孙俩,就看桑有福惨白着脸歪靠在大孙身上,一副要昏不昏的模样。
桑同文吓得没了魂。
甜丫叹气,还是那么不经吓。
她蹲下一边给老头掐人中,一边用袖子给人扇风。
“把人放平,去舀碗水过来,阿爷这是又急又气晕了头。”
“啊?哦……”桑同文慌张爬起来往家奔。
甜丫摇头,太顶不住事儿了。
一碗水下去,老头眼皮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看到甜丫就嗷嗷哭,死死拽着她一只胳膊。
“甜丫,咱们犯大事了,敢杀官差咱们也得赔命呀。
民哪能跟官斗啊,斗不过的!
都怪阿爷,这一路养大了村里人的胆气,都怪阿爷呀~”
桑有福砰砰锤胸口,民碰到官就没有能赢的。
这块儿离安城近,那边的官爷说不定已经发现不对了,说不定已经骑马朝这边来了。
还有那岑光,不是逃了吗?他要是逃回去,一定来报复。
越想老头越绝望,他带着村里人从桑家庄逃出来,却让大家伙死在半道上。
他对不住列祖列宗啊,他该死。
甜丫听着老头一声声绝望呢喃,胸口像是被人砸了一拳头,又酸又痛。
她紧紧回握住老头的手,“阿爷,咱们不会有事的,这地方偏,没人知道是咱们干的。
何况咱带着面罩子呢,从头蒙到脚,谁能认识咱?
不认识咱,也没法去官府告咱啊。
再说,十一个官差一个也没放走,安城那些当官的还不知道呢?
您把心放肚子里,别自己吓自己,再给吓出个好歹,不值当……”
“啥?你说啥?”桑有福的嚎哭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不可置信的确认,“岑光不是逃了吗?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