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妮今早就开始独自开火了,野狗她也分到了一条小的,这会儿听到大家伙的议论。
她才知道今早这些野狗是胡麻子引来的,她的脸瞬间变白,端着锅的手都在发抖,爬起来就去找甜丫。
“姑娘,是俺对不住大家伙……”刘二妮心里愧疚极了,不待甜丫反应,扑通就给人跪下了,“要不是俺,你们也不会遇到野狗。
都是俺的错,俺的错!”
说罢她piapia扇自己巴掌,一边大声给大家伙赔不是。
村里人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野狗这事虽然和刘二妮脱不了干系。
但是错不在她,这点儿大家伙心里还是清楚的。
但是她赔不是了,不少人心里舒坦了。
“哎哟哟,妹子你这是做啥啊?可使不得,赶紧起来,起来。”孙家大媳妇张秀英离得近,急慌慌去拉人。
甜丫放下丧彪,也去拉人,嘴上劝,“说白了,婶子也是受害者,没必要把啥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救你是我们自己愿意的,胡麻子会报复也在意料之中。”
“就是,你别多想,再说俺们也没啥损失啊,还因此得了这么些狗肉,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咱们女人命苦,俺们不救你救谁?”
“刘妹子,胡麻子那个坏怂也没得着好。
听雷家那几个小子说,他kua下那玩意,生生给yao下来了……”田氏压低声音,乐颠颠把刚听来的八卦分享出来。
刘二妮听得一会儿瞪眼,一会儿捂嘴,眼里还带着泪呢,却已忘了哭。
嘴角不自觉勾起。
妇人们越说越起劲,甜丫这个没成亲的丫头,被人嫌弃的推出来,“赶紧走,这些话你可不能听!”
甜丫小小声嘁一声,还不让听,我都看到了。
“胡麻子就是活该,他这叫恶有恶报,就是没这一遭,老天爷也得下个大雷劈死他。”
“你解脱了,以后呀,都是好日子。”
左一句右一句宽慰话,刘二妮哭了笑笑了哭,等人都走了,她把头埋在衣服里,呜呜哭起来。
哭声里带着大仇得报的畅快,也有无尽的悲伤。
“娘,二妮解脱了,您在天有灵保佑二妮找到舅舅吧!”
她活了二十八年就苦了二十八年。
娘老家是江州府的,十六岁那年因听信了货郎爹刘山的忽悠,跟人回了景平府。
娘以为自己会过上好日子,谁知一到家爹就变了脸。
待娘生下她以后,不但吃不饱穿不暖,货郎爹刘山更是非打即骂。
他怕娘跑了,就一直用铁链绑着娘,从此以后娘的天就只剩那小小一个卧房。
娘跟爹无媒无聘私奔回来,本来就矮了一截子,加上娘家离得十万八千里。
没个娘家人撑腰,日子就越发难过了。
她越长大越像娘,长得还不错,十三四岁就不断有人上门提亲。
娘很高兴,觉得自己的闺女终于能脱离这个烂包家了。
可她做不了爹的主,爹看自己值钱,就放出话,谁掏的银子多,就把自己卖给谁家。
她就像一块案板上的猪肉,被人一天天叫价,终于有一天,爹又输光了银子。
实在还不起赌债,就把自己卖给了胡家。
为了面子,对外称是嫁,还特意花一钱银子找童生写了两张婚书。
娘猜到胡麻子不是啥好人,死活拦着不让自己嫁。
可她哪里是爹的对手啊,被爹打断两条腿、两根肋骨,直到她嫁人那天都起不来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