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路远放下手中的论文，感慨道：“看来袁老师您是真放下那段恩怨了。”

袁正心自嘲的笑了笑，说道：“还能怎么办？我那孙子硬要叫他一声导师，叫我一声师爷爷，总不能让孩子夹在中间难做吧？”

谭路远先是愕然，随后嘴角不自禁的翘起，他大概理解了袁老这脾气是怎么被扭过来的了。

被这样的孩子上来就叫一声师爷爷，换了谁能顶得住？

难道自曝两人之间关系不好，把上一代的那些恩怨跟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说一遍？

不管是袁正心还是田言真怕是都做不出这种事。或者说谁先对一个孩子做这种事，谁就输了。

“这小子，还真是…很有趣。”谭路远又感慨了句。

“不止是有趣。”

老人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是不知道，他不但有天分，更是非常自律。每周都会主动给我发读书心得，学习的体会。

对了，我介绍他进了李立行的课题组，没几天帮人家把困扰半年的问题解决了。他没跟我说，还是立行专程来感谢，我才知道。”

谭路远凝神问道：“还有这事？您说的课题该不会是立行教授去年申请自然科学基金的那个选题吧？”

袁正心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谭路远感慨道：“看来他是真对几何朗兰兹猜想有极深的认识啊。”

袁正心微微颔首，继续说道：“对了，那天从立行那里得知这事，我心血来潮，想着去看看这小家伙闷不吭声的做了这么出色的成果，会做些什么。

就谁也没通知，专门去了燕北的数研中心一趟，你猜猜看，我过去后看到我这孙子正在做什么？”

谭路远看着对面袁老的表情，动容道：“您都这么问了，怕不是一点没松懈，还在认真学吧？”

袁正心大笑道：“哈哈，正是如此！十六岁啊，正是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的年纪，做出成绩还能马上潜心研究学问。”

说完，袁老脸色一变，闷声道：“再看看另一些学生。要求稍微严格一点就叫苦不迭，觉得老师要求太过！

这差的何止是天分？所以今年华清的英才班，要求必须提高。那些混日子的，不能再收进来了！”

谭路远听到这番话，拿起了杯子喝了口茶，以掩饰尴尬…

他是了解华清英才班教育模式的，就这还嫌华清英才班的要求低了？那其他学校的基础数学班干脆都不要办学了…

放下茶杯，谭路远干脆换了话题：“袁老师，您觉得乔喻比之陶轩之如何？”

袁正心摆了摆手，斩钉截铁的说道：“乔喻很快就能超过轩之。”

谭路远怔了怔…

他当然已经很清楚乔喻在老人心中的地位，但如此高的评价，还是他没想到的。

毕竟陶轩之可是三十一岁就拿到了菲尔兹奖，同样也是数学界公认的天才之一。

“过了，过了…乔喻才十六岁，这个很快过了。”谭路远摇了摇头道。

老人笑着说道：“过了？路远，你信不信我都能看到乔喻解决黎曼猜想。”

谭路远诧异的看了眼袁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这句话。

难道说一句那得看您还能活多久？

等等，黎曼猜想？

“你们打算乔喻现在开始做黎曼猜想？”谭路远忍不住问道。

“不是我们打算，是乔喻其实对数论更有兴趣。他曾说过，对几何朗兰兹猜想，朗兰兹纲领，似完备空间等等理论的研究，都是希望能创造更多的工具。

这才是他的兴趣所在，乔喻是有大志向的！之前他跟田言真谈到未来的时候，就说过他想做这个猜想。算了，跟你说这些，你肯定不信，今天他刚回来，要休息。

这样，我给他发个消息，明天叫他来华清跟你见一面。你跟他聊聊就知道了。路远啊，我敢说有些研究你还不如这小子敢想！他可不是那种会用碌碌无为谋杀自己时间的人。”

说着，袁正心戴上眼镜拿起了手机，点开微信便看到心爱的孙子已经给他发了条消息。

看过之后，笑了。

“巧了，明天乔喻的母亲也要来京城。这是要准备一顿接风宴啊。正好，我做东，也算是给你接风了。”

谭路远苦笑。

好家伙，他今天就来了，这接风宴安排到明天？看来他还是沾了那个小家伙妈妈的光，才吃上这顿饭啊！

老爷子这是偏心到极致了。

为了乔喻母亲的到来摆接风宴…

谭路远怀疑袁老这是把乔喻当成亲孙子看了…

乔喻猛得睁开了眼睛。

睡醒了，不过看到窗外还是漆黑一片，乔喻躺在被窝里没动。

只是身体没动，脑子则开始回想着昨天回来之后田导跟他说的那些话。

黎曼猜想，之前师爷爷根本就不想沾的课题。大概也能说明其难度，但同时也很有趣。

当然不管是田导还是对面的师爷爷，其实也没那么苛刻。

起码没要求他一定要在某个时间段就把黎曼猜想证明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哪怕只是那些前置性命题，真要解决也不是那么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