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们纷纷驻足,连同平素里那些公子哥儿们也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早就听闻这五殿下没什么文采,不同于盛京的其他贵女;五公主生母早逝,虽说被皇后收为义女,实际上却只是一枚棋子。
男眷们自是看的明白,且与沈家意见相左之人不在少数,都等着看这位公主出丑好下沈皇后的面子;女人就该居于内院,偏生沈凌仗着家世显赫要在朝堂抛头露面,他们可不愿意看着自家父亲对着一个女人三跪九叩。
女眷们也满是期待;若是自己能比得过一国公主,说出去也有面子。且这五公主自视清高,还大放厥词要夺得魁首,简直是不知所谓。
“婉娘。”顾南溪凑到莫思婉身侧,同为尚书之女的她们平素关系也比较要好。
“你猜,这五殿下今日会不会穿得招摇华丽?”她掩唇轻笑,眼底尽是幸灾乐祸。
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最受宠的贵妃;她可都听四公主说了,贵妃今日可是为五公主准备了一份“大礼”。
莫思婉冷冷扯出一抹微笑,“山鸡而已,成不了凤凰,能招摇到哪里去?不过是想引起众多世家注意的小伎俩,不过若是待会校考上出了丑,什么都不会,那才真是贻笑大方。”
陆清菡也忍不住开口,“别这样说;她克死了自己生母无人教养,已经很不容易了。”
几人轻笑着,可在看到五公主的那一瞬间,便再也笑不出声。
萧来仪一身浅紫色镶金祥云绣服,清雅之中又不失雍容高贵;她发髻仍是只用一根梅花玉簪挽起,却显得落落大方,与绣衣上的金丝绣纹相配,显得端庄而又威严。
她迈着从容的步伐,似踏在九重宫阙的御阶之上,步步走近。那张已然长开的脸,透露着难以言说的沉重,红宝石的耳坠让少女清冷的气质中生生多出一抹杀伐之意,她目光果决而凌厉,让人竟心生一股子颤意。
“这是…”莫思婉愣了神。
“这怎么跟四殿下说的,不一样啊…”
这还是那个灾星五公主吗?
不仅是贵女们愣了神,连同那些世家公子们也有些不可置信。
“这是五公主?”叶晖笑意瞬间收敛;他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萧来仪。
“叶兄,这不比你心尖儿上的四公主好看?”张清霖顽劣地笑着,用肩膀轻轻撞了撞叶晖;他是张家长子,也是张贵妃的侄子,自然知道叶家显赫,且叶三公子对自己表妹死心塌地的爱慕。
叶晖不悦拂开张清霖的手,声音似透着怒意,“少打趣我!我对四殿下的一片心意天地可鉴!”
他冷冷嘲讽,“没有穿我姑母送的衣裳,她可真是有胆子。”
叶晖戏谑抬头望着向帝后行礼的萧来仪,眼底一片嘲讽;就算打扮得好看又怎样?还不是要被四殿下比下去。
上位,张嫣然咬牙切齿,眼底似有怒火燃烧。
她稳了稳心神,仍是那副慈善和蔼的模样,“瑶儿今日怎么穿得如此素雅,怎么没有穿本宫送你的衣服呀?”
萧来仪站定,落落大方一笑,“瑶儿感谢贵妃娘娘为瑶儿准备,只是似乎娘娘宫里的宫女有些大意,竟然将衣服送错了。”
她惋惜地叹息一声,“不过也怪不得那宫女,当初瑶儿选的跟您这件衣裳颜色有些相似,弄混了也是情理之中。”
“若不是父皇和母后之前教导,适宜场合就该穿合适的衣裳,瑶儿也险些就迷花了眼,穿上那件锦衣来参加校考了。”
张嫣然眼底一片冰冷,似毒蛇般狠狠昵着萧来仪;这野丫头,说话竟如此滴水不漏,让她根本无法解释。
萧来仪抬头,迎上贵妃愤恨怨毒的目光;她微微勾唇,毫无怯意地回瞪回去。
好在,景珩今日一早派人来传了信;否则她还真不知怎么解释才能让贵妃彻底闭嘴。
沈凌品着茶,颇为满意地看着这场毫不费力就获胜的交锋;虽说她也出了几分力,可远不及萧来仪一语中的,让张嫣然哑口无言。
“贵妃娘娘,儿臣向您道声不是,辜负了您的一片心意,还请您恕罪。”萧来仪笑盈盈地微微拂身,礼数周全,话语恭敬,毫无半分不妥;可唯独张嫣然一人,听得很是别扭。
她望着站在亭台正中的萧来仪,少女无视了旁人或好奇或鄙夷或戏谑的目光,腰背挺直,毫不怯场;宛若一只隐藏了利爪的猛虎,渐渐锋芒毕露,不再蛰伏。
张嫣然慷慨挥手,“无妨,即是本宫的丫头出了错,自然怪不得瑶儿。”
“那贵妃娘娘,儿臣待会儿将衣裳给您送回去?”萧来仪试探问道。
“不必,就送给瑶儿了。”张嫣然咬牙切齿;若是她要回了衣裳,那她这个贵妃也未免太过小气了。
送出去的礼物,从未听说过还有要回来的道理。
张嫣然咬牙切齿,唇角笑意险些挂不住;即让这丫头无形之中树立了安分守理的形象,又赔进去三件华服。
她微微呼出一口气,平息心底的怒意;无妨,先让这丫头得意片刻,索性她还准备了其他后手,保证让萧来仪再也无脸出现在学堂。
“瑶儿这身衣服真是好看,是贵妃送的吗?”景帝温声开口,打破了气氛的沉寂。
萧来仪摇头,“非也,是母后送给儿臣的。”
“母后知晓儿臣不喜奢华,又怕儿臣落了公主威严,所以特意为儿臣量身制作了这件衣裳,前前后后也花了不少时间呢。”她朝沈凌微微一拜,“儿臣谢过母后,只是还要准备校考诸事,儿臣就先告退了。”
景帝偏头,看了眼沈凌后,才和蔼地点头,“去吧,小五。”
他温柔地目视着萧来仪的背影,心底倒是踏实不少。
若是萧来仪今日穿了那不合适宜的奢华衣裳,他这张脸,倒真有些挂不住。
萧来仪迎着众人的目光,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亭台正中,一身红色锦袍的夫子立在正中,手持书卷。
校考,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