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句句都是他亲手写的,可现在念出来,却像是给自己戳了一刀又一刀!
管裳笑了笑,看向一众族老,问:“所以,所谓的七出之条,除了那条身患恶疾之外,全都是捏造事实、栽赃陷害呢!”
她环视了一圈,笑吟吟地问:“诸位长辈,先前谁说我受了委屈可以找族老帮忙主持公道来着?现在,我真受了好大的委屈呢!”
这女人,性子可真是欠欠儿的!
论如何三言两语噎死人,她占魁首没人敢说不行!
没人说话,包括先前说了那屁话的三太爷。
九叔公捏着手里的罪己书,仿佛捧了一坨屎,脸色难看极了。
他清了清嗓子,看向管裳,问:“所以你想做什么?”
今日请族老前来,是卢老夫人下的帖子。
可到了此时此刻,他们哪儿还能没反应过来:淮安侯府,已经掌握在眼前这一位淮安侯夫人的手里了!
卢老夫人写了罪己书,盖了私印,是不是她自愿的不好说。但如果她是被迫的,那更代表着:
管裳已经全面压制住了卢老夫人!
管裳面带微笑,手中的刀花停了下来,归刀入鞘。
众人只听得轻轻的一个金属声,那把短刀便挂在了她的腰间。
她笑容和煦、声音温和:“为了补偿我所受的委屈,老夫人自愿将淮安侯府掌家之权移交给我,但她说此乃卢家大事,担心各位族老不同意,因此才让各位辛苦跑这一趟。”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询问:“所以,各位族老可有什么异议?”
三太爷蹙眉:“若老夫人真愿意这样做,为何她不亲自出来见我等?”
“别急。”管裳转头,朝众人身后望去:“老夫人这不是已经来了么?”
她笑眯眯地问:“老夫人,从方才念罪己书的时候开始,您便来了,方才大家的对话,您也听到了。现在,来表个态吧!”
卢老夫人哪儿肯让?
但!
她中了这贱妇的毒还没有完全解开,这两日虽然没有非不可了,但夜里还是不能安寝,总有强烈的想法,想命人去找男人。
她梗着脖子没说话。
这副架势,即便她什么也不说,族老们也能看出来她的不情不愿,显然是被管裳逼迫的了。
在众人犹疑的目光下,管裳朝卢老夫人走过去,屈膝敷衍地行了个礼:“给老夫人请安。”
可,当她站直的时候,却盯着卢老夫人,突然小声说了句:“一夜露水恩便断,梦女之心狠如蝎!”
卢老夫人不是个蠢蛋,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你……”
管裳却抬起一根食指,放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眼眸中的笑意越发深邃:“你要是自己说破了,我就只能顺从老规矩,给你浸猪笼了哦。”
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就是了!
她搭了戏台子,辛辛苦苦出演了今日这一出戏,要的便是给原主将头上的屎盆子全部洗干净!
让原主干干净净地离开这个尘世,也能在不久的将来,让管氏迎回一个干干净净的女儿。
而非一身骂名、背负无尽冤屈!
当然,洗清罪名只是其中一步罢了,报仇雪恨才是重中之重!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所有让原主受过侵害,郁结在心、怒大伤身、红颜薄命的人,她会一个个地都送去见阎王。
这样做,才对得起她用了原主的身子、继承原主这一切!
卢老夫人与她对视,察觉到了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阴冷。
“你……好你个管氏!”
管裳耸了耸肩:“我今天要的,只是掌家之权,你就说你给不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