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氏,你别对表哥这般咄咄逼人了。”
柔弱白莲抽噎着道:“要怪就怪我。我与表哥两情相悦,即便是做妾我也愿意,可管氏不肯答应!所以表哥便做了这些糊涂事!各位族老,你们不要怨表哥,要怪就怪我吧!”
卢宗平顿时感动地看着她:“欣儿,你何必如此……是我委屈了你,答应了会娶你的却对你失言了,是我的错啊!”
郭欣儿眼睫上挂着泪珠:“表哥!”
卢宗平:“欣儿!”
互相维护、相濡以沫。
感天动地,你是疯儿我是傻,缠缠绵绵到天涯!
管裳面无表情地鼓掌:啪啪啪!
打断了这对苦命鸳鸯的郎情妾意,她不给面子地道:“你们是梁山伯祝英台,我他么就是马文才是吧?”
她上前一步,短刀一收负在身后,头微微一歪,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桩婚事,可不是我们管家要的,明明是老侯爷有心算计,设计了我!不然,管中楷的女儿,能看上你卢宗平这种废物?”
还别说,这话就是九叔公那急性子,都不能否认这件事!
因为,淮安侯府的子女的婚事,都不是老侯爷一人做主的,而是所有族老商量的结果!
管裳看着他们,见众人没有意见——不是没有、而是不敢有。
她缓缓把话题拉了回去:“现在,我们来说回七出第一条——不敬婆母!”
她从冯朝手里接过一份装裱了的折子,朝面前一甩:“这是老夫人的罪己书,各位都看一看吧!”
罪己书!
这三个字叫所有人大吃一惊!
“什么罪己书?”
“老夫人写的?”
“这是怎么回事?”
不管众人议论什么,管裳踩稳了自己的节奏:“老夫人亲笔所写,她亲自盖的私印。九叔公,你的嗓门比较大,不如你来念一念?”
那份罪己书,送到了九叔公面前。
九叔公顾不得她噎人的话,迫不及待地接过来。
倒不是真想念,而是不敢相信、也很好奇这份罪己书写的什么内容。
三太爷就在他旁边,两颗脑袋凑在一起,九叔公下意识顺着上面的字念了出来:
“老身无才,气量狭小。因对儿媳管氏不甚待见,常有苛责。近一年有余,老身佯作因其不孝而怒火攻心、缠绵病榻,以期管氏日日侍疾,好尽磋磨之事。今灵台清明,豁然开朗,深知己身有愧,日不思饭食、夜不能安寝。故作此书倾诉己过,以解心结,求一解脱矣……”
所有族老都听得很是吃惊。
卢老夫人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并不是很清楚,但过去她身为宗族大妇、淮安侯夫人,诸事打点得都很好,从来没出过什么乱子。
除了性子强势一些,挑不出错处。
而身为侯府主母,若不强势如何理家?因此,没人对她有什么不好的看法。
可如今……
她装病,只为了磋磨儿媳妇?
那么——
就在这时候,管裳恰到好处地开口:“卢宗平,这七出第一条,你觉得怎么样?”
卢宗平听说了有这件事,但母亲写的罪己书他是没看到的,他甚至认为,以他母亲的强势性子,断然不可能被管裳拿捏,去写什么罪己书!
可现在!
真写了!
管裳淡淡追问:“怎么,休书不就在你手里,你不记得自己写了什么内容,难道眼睛突然失明,不会看一眼?来,给我念一遍!”
短刀在她手里转转,漂亮是漂亮,却也瘆人!
卢宗平咽了咽口水,声音比方才小多了:“其一:不敬婆母。将婆母气得病倒在床,期间仍多次寻衅,导致婆母长期缠绵病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