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依染这句话让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委屈。
我不想为这两件事中的任何一件事而来,可偏偏这两件事只能我来。
现在想想,我处处遇阻挠,每每遭劫难,好像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一样。
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要知道我当初的目的,只是想进皇宫杀怖婴,替我爹娘报仇而已。
现在,我觉得我还在为这件事努力着。可是又觉得,自己好像越走越远。
不是说爹娘的仇不报,而是我万万没想到,当初觉得只是要杀恶鬼的一件事,如今却越来越复杂。
心里突然就生出一种无力感,我真的很想撇下眼前的一切,然后只找怖婴,只为我爹娘报仇。但是我也知道,我可以那么做,但是又不能只那么做。
依染问了我,又见我半天不说话,便转头去看胡为民。
可是胡为民好像完全在事件之外,他既不说鬼婴儿,也不提扎罗阿,而是反问了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问题:
“依染,你说这黑蝙蝠只喝女子的血,可是它明明也喝了山桥的血。这个我不骗你,我当时可是亲眼看见的。”
依染看着手中的黑蝙蝠:
“二位宫师刚才说过,我大师兄用崇神符帮你们取过神识。可能崇神符与你们有了这点接触,这才肯喝你们的血。但是它只可能喝血,不可能生出变化。”
胡为民不服,指着扎罗阿的尸身说:
“它变了,这黑蝙蝠就是先喝了你大师兄的血,才起了变化救我和山桥的,这个也是我亲眼看到的。”
胡为民说完就等着我附和他,见我还萎靡着不开口,又催促我:
“山桥,说话。”
我闷闷地说:
“都说了好几遍了,她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依染还是很坚决:
“我不可能相信,这崇神符只有喝了女子的血,才会生出变化。”
就在这时,我心里突然涌上来一个奇怪的想法。
难道依染的大师兄不是男人?
要说扎罗阿的长相虽然与我相似,都是高鼻大眼,俊朗非凡。但是我的五官线条更立体一些,而扎罗阿则偏柔和。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被放在地上的扎罗阿的尸身,总觉得他那张脸如果略施脂粉,可能比一些女子还要好看。
胡为民还在和依染争三说四,而我却突然指着扎罗阿的尸身问依染:
“依染,你大师兄宁愿自己去阴曹地府,也要炼成肉身菩萨,是因为他有什么特别的人想要救活吗?”
依染正和胡为民吵的热闹,被我突然打断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特别的人要救活?”
我说:
“肉身菩萨可以起死回生,你大师兄这么舍命去炼它,肯定是有一个重要的人等他去救吧?”
依染开始低头去想,胡为民又提醒她:
“就是你大师兄的爹娘,或者你们杵里国的皇上。总之就是和他亲近的人,或者有钱有权的人。”
依染迟疑着摇头:
“大师兄无父无母,也不贪权慕贵。当初我师父让他接手览山观,除了说他聪明,也是喜他不染俗世红尘的清高孤傲。”
我说:
“你不是还有师父吗?他的肉身不是也在吗?会不会你大师兄是为了救他活命?”
我以为依染会迟疑着回答这个问题,没想到她却一口否定:
“不可能,大师兄当年骗得了我师父,却骗不了我。他是个生性凉薄的人,在他的眼里,凡事要做便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能够绝对的利己。”
我呼出一口气,再次看向扎罗阿的尸身,心里那个奇怪的想法更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