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丞相府除了谢蕴之外,其他人都因谢老夫人被吓晕而忙上忙下。
下人们动作也是迅速,不到半个时辰就把陈声的尸体抬走,连地面也清理得一干二净,一点痕迹都没。
仿佛方才那一场闹剧是梦,从未发生过般。
谢蕴不得不感叹,这些人真麻溜迅速。
一看就知道没少干过收尸这种事。
阳光透过密密匝匝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映在谢蕴那张白得如纸的脸上,竹椅咯吱摇晃,微风拂过。
谢蕴紧闭双眼,纤细青葱的手指轻敲着扶手,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若是旁人路过见了这一幕,定会觉得岁月静好,也舍不得打扰。
但——
一道布满怒意的声音偏偏打扰了这一幕。
“谢蕴!”
谢蕴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眸布满锐利,直勾勾地看着院门方向。
只见一个身穿蓝色长袍,边纹绣着金丝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往院子来。
男人双鬓掺着几缕银丝,脸上布着些许皱纹,岁月将他的皮肤雕琢得如树皮般粗糙。
他的视线犀利得像一柄利剑,脸因愤怒而扭曲。
谢蕴脑海里骤然冒起一个名字。
谢问。
启国的丞相。
原身的父亲。
看他双眼布满红血丝,又一脸疲倦的模样就知道他一夜没睡。
也是,昨天他就在景王府,为她跟陆昀景操办‘婚礼’。
她跟陆昀景又双双诈尸,恐怕……
连宫里那位为他们赐婚的俊帝也会赶过去。
听闻俊帝此人生性多疑,又信鬼神之说。
见了陆昀景死而复生,他定会留宿景王府,旁敲侧击地试探。
俊帝不走,他们这些当臣子的又哪敢离开?
如今谢问回府,那说明俊帝离开景王府了。
也不知道陆昀景是怎么糊弄过去。
“谢蕴!你怎敢……怎敢将你祖母吓成那样!”谢问劈头便是一顿质问。
他在景王府待了一天一夜,原以为回来能歇息一会。
不曾想,刚踏入丞相府的大门,他娘亲身边的嬷嬷便来禀告,说谢蕴从景王府回来了。
不止如此,还把他娘亲吓得晕了过去。
请大夫看过后,他娘亲醒是醒了,但是整个人跟失了魂般。
他前去看了眼,发现他娘亲连说话都说不利索,嘴里不是嚷嚷着邪祟,便是说有鬼,或是说不要过来。
双眼失神,手一直在半空中挥舞着,不管谁靠近,情绪都会变得异常激动。
赵苒儿把事情原委都跟他说了一遍之后,他便匆匆来此。
虽然陈声是他娘亲派人请来的,可吓得他娘亲惊了魂的罪魁祸首是谢蕴!
若非谢蕴诈尸回了谢家,至于把他娘亲吓倒吗?
谢蕴掀起眼皮看着眼前兴师问罪的谢问。
她‘死而复生’,谢问连关心一下都没,一张嘴便说她吓唬谢老夫人。
看来,他虽不参与后宅那些事,但有些事他说不定知道一二。
比如,她在入棺材之前还没真正断气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