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入了轿辇,邵元元方含笑睁开眼,看向刚刚坐定的宋越卿,提醒他。
“今日我为将军解难,可不是分内之事,将军欠我个人情。”
宋越卿看她一眼,痛快答应,语气中带着打趣:“我是该仔细补偿你些东西,今日过后,宋家上下俱知,我得了个凶神恶煞的婆娘,你的名声,怕是要不好了。”
对此,邵元元嗤之以鼻。
就算没有这一遭,邵嘉仪母女也不会叫自己好过,眼下这点事算得什么?
宋越卿见她想得开,也不赘言,只吩咐车夫拨了马回府。
邵元元才将坐定,尚来不及换下袍子,便被人叫住,来人是白夫人屋里的嬷嬷,叫自己到她房中一趟。
邵元元想也知道,必是因自己今日忤逆长辈一事。
白夫人身为当家主母,不可能对这些事无知无觉,而今想来,约莫是兴师问罪的。
叹一口气,邵元元暗叹自己命苦。
一嫁入宋家,便是理不完的杂事。
却仍起身跟着白夫人院中的嬷嬷离开,哪知刚一进门,便听得一声厉喝。
“你这搅家精!简直放肆!”
随即便是一件什么东西,擦着邵元元耳尖过去,若非邵元元躲避及时,只怕那东西便要落在额头上。
身后下人吓得慌忙下跪请罪。
邵元元却不慌,侧头查看,发现那物竟是个拳头大小的茶盏,虽砸不坏,可上头仍冒着热气,只怕是要烫伤人的。
邵元元看着白夫人,不解询问。
“母亲派人去叫儿媳过来,便是为了此举?”
面对着神情如此平静的邵元元,白夫人少见的迟疑一瞬。
身后的邹姨娘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的道:“少夫人,您这是做的什么事?竟然在祠堂之中顶撞族老,宋家多年来,何曾有过一个媳妇在敬茶之日,惊动族老请了家法,你如此做派,日后夫人还怎样在族中立足?岂不是为将军面上蒙羞?”
白夫人立刻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自然开口。
“正是,你这祸害,当真是害人不浅,还不跪下!”
邵元元深看一眼跟在白夫人身后的邹姨娘,她倒是真不简单,明明只是下人,却能叫白夫人对她言听计从。
只轻飘飘三两句话,又能落在点上,当是不俗!
可把目光落在白夫人身上,邵元元却仍不下跪,只不卑不亢的反驳。
“儿媳不知何罪之有,还请母亲明示!”
在白夫人还没开口的时候,邵元元便抢先道:“如果婆母所说之事,是那些长辈劝夫君让出家主令,将宋家交予他人治理时候,儿媳据理力争,儿媳就更加不服。”
邵元元紧紧盯着白夫人。
白夫人只宋越卿一个儿子,对他自然十分看重。
这一点,打从自己请安那时起,便可见一般。
凡是对宋越卿好的,白夫人一力支持,以此为出发点,倒是能减去很多麻烦。
果然,在闻听此言之时,白夫人瞬间一窒,皱着眉头问:“什么?还有这事?”
邵元元点头,环顾四周下人。
她想知道,今日是谁来与白夫人告状?
白夫人只是一内宅女眷,她身边的人除了陪主子请安之外,均不可进入祠堂之中。
因而,邵元元笃定,她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果不其然,在听说邵元元真正的目的之后,白夫人面色大为缓和,轻声道。
“原来是这样,看来先前倒是我错怪你了,既如此,你便不必跪了!”
白夫人话音刚落,就听院中有人慌忙开口。
“姑母,不好了,三叔公被气病了,现下几位叔公带着侍卫入府来了,他们要找表哥说个清楚呢!”
白夫人瞬间面色一冷,也顾不得许多,忙在邹姨娘的搀扶之下,起身往外走。
“竟有此事?快带我去我儿院中。”
作为此事中的一环,邵元元也立刻跟着走出去,一眼便注意到在廊下一并搀扶着白夫人的那位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