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如此想着,那名白发老人来到了我面前,眯着眼睛打量着我,然后笑呵呵的说道:“外乡人,你说你在我们村子里有一个朋友,敢问这个朋友是谁啊?”
他想套我的话,但我却不说,而是故意往人群中扫了一眼……
然后我眼前一亮,仿佛看见了我朋友的踪影一般,欲言又止。
白发老人看见我这样子,瞬间领会我想要表达的意思,立即回头看向了人群中,皱眉道:“你们谁是他的朋友?站出来!”
人群中有壮丁,也有妇女,他们个个脸色阴沉,没有人敢站出来。
我哈哈一笑,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出卖我朋友的,同样的,我朋友也不会出卖我的,我们是联手来对付你们的!”
白发老人闻言,疑惑地回头看向了我,问道:“你独自一人,凭什么对付我们?而且,你为什么要对付我们?你要是真有本事的话,你去跟河神老爷较较劲,找我们这些普通人麻烦做什么?”
白发老人这句话刚撂下,就有人冲上来提醒道:“切记祸从口出啊村长,千万不要说不敬的话,河神老爷听得见的……”
被称作“村长”的白发老人脸色有些发烫,急忙双手合十,弯腰道歉:“对不起河神老爷,我不是故意冒犯您的,对不起对不起……”
我得知这个老人是本村的村长后,便是冷冷一笑:“如果没有你们的香火追捧,它凭什么成为河神?到头来不过是一只乡间野神罢了!你们太愚昧了,被它洗脑太深!”
听到我在这冷嘲热讽,这帮村民们都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家伙可真敢说啊,村长,我建议是把他送去上贡给河神老爷,让河神老爷来教训他……”
“对啊,这人口无遮拦,留下来只会是祸患,必须把他送走,送去给河神老爷那再好不过了!”
大批的村民们都连声附和,认为把我送去给河神老爷是最佳做法。
老村长也采纳了众人的提议,然后大手一挥,命令人回去扛来了一只猪笼,然后叫几个壮丁上来,直接把我装了进去。
我没有反抗,而是将计就计,还装作愤愤不平的样子,吼道:“你们这样做一定会遭报应的!!!”
“我们只是想活着而已,至于报应什么的,那就让它报去吧……”老村长走到我面前,面无血色,如是说道。
就在这时,祠堂门口外忽然响起一道宛如太监般的尖声:
“吉时已到~~~~新娘上轿~~~~扶童首!”
随后两名脸色蜡黄的壮汉走到供桌这边,一左一右、粗鲁的将一个年纪较大的少年给拎了起来。
说是扶,实际是抬着他胳膊走出祠堂外……
那个少年被抬起来的瞬间,当场就哭了,发出了“呜呜呜”的哭声,听得人心里难受至极。
人群中似乎有他的家人,他的家人只能挣扎着哀嚎,被其他人给拦住了,显然也无法改变这个孩子的命运。
至于我则被装在了猪笼里面关了起来,然后拖出了祠堂外面。
随即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台四方四角出檐的大红花轿。
殷红的绫罗帷幕已经落下,其间倩影绰绰,隐约听见一个女子的抽泣声…
不出意外的话,轿子里面的人便是胥婉莹。
想不到她也在演戏,那动人的抽泣声,谁听了不会心疼呢?
我反正是心疼了,恨不得马上就跳起来大杀四方。
但想了想,还是先隐忍,再看看什么情况,毕竟我还没有彻底了解河神娶妻到底是怎么一个过程?
随后,四名留着金钱鼠尾辫的古怪抬轿人各站一端,缓缓将轿抬起,扛在受力的肩上,四平八稳往前行。
领头的是那位白发苍苍的老村长,还有一位脸上打满铅粉、穿着绣着“五蝠捧寿”图案长衫、手持一柄拂尘的奇怪男人。
轿后跟着浩浩荡荡的四五十号人,其中包括九名送嫁童。
至于那个被称作“童首(年纪最大的童子)”的少年,则被抬到了最前方,双脚渗着血,血一滴滴淋在地上,这就是他们所谓的用送嫁童的辟邪血来开路……
不等我细看,便被抬到了老村长的面前。
他那刻满皱纹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惋惜之色,说道:“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唉……去吧,去履行你的义务吧,你就该跟着童子们一起去拜见河神老爷。”
“啐。”
我储了一口唾沫直接吐到老村长身上,心想去你妈的!
他不怒反笑,用袖袍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口中喃喃道:
“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看你还能神气多久……”
我断定这老东西绝对是衣冠禽兽,表面上是为大家好的老村长,但实际上,绝对不是好东西!
思绪流转间,我被抬到喜轿的前方,能够看见那个童首少年,被左右两名壮汉抬着,同时,后者们分别从腰间拔出一把大概有筷子长的腰刀。
快速地往童首的双臂双腿各划一刀,瞬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啊!!!!”
童首大声惨叫了起来,看得我眉头发紧,就要冲出去。
但就在这时,轿子里传来了胥婉莹的声音说道:
“不要急……”
我听到这句话,就明白她是跟我说的,她让我不要着急动手的意思。
至于旁人则不明白胥婉莹为什么突然说了一句“不要急”。
老村长也感到疑惑的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我再看向那名童首,他真的好惨,浑身不断地滴血,以血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