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江月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半截光滑细腻的手腕,“诊吧,诊完了如实告诉姑姑便是。”
她语气如常,可看着阮星澜的眼神却分外深沉。
阮星澜与她四目相对,霎时间便读懂了她眼底几分深意。
他颔首垂眸,手指捏上阮江月腕脉。
他为阮江月诊过两次脉。
第一次是红水河畔,他将她点昏诊了一次。
第二次是落水飘荡到同州露宿荒野。
两次诊脉,阮江月都是毫无怀疑的必死之脉。
他始终觉得她的脉搏很有问题,但一直想不明白何处有问题。
最近他调养内息,心有所感,琢磨着是否能用内息探一探或许能清楚一点。
只是一直没机会让他付诸实际行动。
却不料机会送到眼前来,可以光明正大地探脉。
阮星澜两指捏上阮江月腕脉探查片刻,与前两次诊脉无异,便运起一股内息,顺指尖落在阮江月手腕之上,注入阮江月脉络探查。
阮江月只觉他指尖一热。
那热意,渗透自己手腕上的肌肤,慢慢延展,逐渐的,整个手臂,肩膀,都感受到丝丝缕缕的温热。
阮江月眉心轻拧,如何不知他将内力注入自己身体?
她眸光极为冷厉地盯向阮星澜,含着十足的警告。
阮星澜朝她浅浅一笑,片刻后收回了手指。
阮嘉立即问道:“如何?”
阮江月说:“是被改了脉象对不对?”
“你住口!”
阮嘉警告地看了阮江月一眼,又转向阮星澜问:“她的脉象到底怎么样?”
阮星澜回道:“她的身子很好,比寻常人的底子好得多,身康体健。但她的脉象却呈必死之状,的确是被人做手脚改动过。”
阮江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出声,心中却道:算你会说话,配合的不错。
阮嘉则低喃一声“是吗”,还有些迟疑不信。
这时,府医宋大夫到了。
阮嘉立即让宋大夫也给阮江月诊脉。
阮江月只得配合地将手腕递过去,一面盯着阮星澜看。
说真心话,阮星澜说她脉象的时候,实在是淡定从容。要不是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差点都信了。
这个人好像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只要是他说出的话,便让人下意识地相信,很难生出怀疑之心。
那么等会儿,府医诊出不对来,只要他坚定地说是被改了脉象,姑姑应该会信几分吧?
阮星澜朝她笑了一下,温温和和的。
“这、这、这——”
眨眼功夫,宋大夫诊脉结束,双眸震惊地看向阮江月:“小小姐怎么会……这是必死之脉,没几日可活了!”
阮嘉脸色微变:“当真?”
“老朽照看小姐病体多年,医术如何小姐是知道的,不说是在世华佗,也小有名气,更何况事关生死,老朽怎会胡言乱语?”
宋大夫神色伤痛,难以置信:“小小姐素来身康体健,怎会、怎会……”
他话未说完,已有些老泪纵横,感叹人间不幸。
阮嘉也怔怔呆滞。
阮星澜却从容上前,轻轻探向阮江月的另外一只手,“先生,请再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