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江月捏起衣袖为阮嘉擦拭眼泪,轻声说道:“我知道姑姑疼我爱我,如果姑姑听到了这些事情,必定担忧难过。
我不愿姑姑担忧,只好大着胆子将事情隐瞒。
索性并非什么大事,我身体一向不错,每年放一次,习惯了便不觉得有什么。
但现在他亲自找了来——姑姑可能不知,他那心上人的病是无法根治的,每一次都是以我血入药续命。
听说她现在病情更严重了。
偏偏这时候,能治我病的人在孟星衍手上,他还亲自找来,要接我去焚月城,甚至准备好了药材救我的命……
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我不信。
我若随他前去,恐怕未见得比我现在的情况好上几分。”
阮江月不断擦拭着阮嘉脸上的泪水,可阮嘉听着这些眼泪止也止不住,很快又是泪流满面。
她盯着阮江月问:“所以你的身子,真的……真的只剩一个多月的命了?是不是?”
“……”
阮江月一顿。
坦白还是欺骗,她怎么选?
一旦坦白,她这条命已经没救了,只能等死,姑姑知道后除了神伤心碎,泪流成河,更加的肝肠寸断再无其他。
她知道绝望等死的感觉,她怎么忍心姑姑和她一样煎熬?
那便只能欺骗。
至于等她死后姑姑的伤心……已经不是她现在能顾得上的了。
只一瞬,阮江月看向阮嘉,语气从未有过的认真,“并不是,我的身子很好,只是被人改了脉象。
所以大夫把脉的时候,会把出命不久矣。”
为防姑姑让府医来诊脉,阮江月直接把话提前说了,脑中也已立即组织好了妥当的言语。
她说道:“当初说我命不久矣的就是崔神医,而且崔神医给我诊完脉就离京了,现在他出现在焚月城。
孟星衍又跑来定州府,给出这样一种说法……
怕是从头至尾,都是孟星衍想骗我回焚月城为他心上人放血治病,所以指使崔神医乱我脉息,让我出现死期将至的脉象。”
阮嘉追问道:“那你怎么知道你是被改了脉象?”
阮江月早知她会这么问,也早准备好了答案,此时从容回应:“他告诉我的。”
“他?”
“府上那位很像永安王的,阮星澜。”
“他不是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是,他是忘记了过去,可许多事情是刻在骨子里的,是下意识本能反应,即便失忆也不会忘却。
比如他的武功、骑射、学识、修养,还有医术,他是会医的。”
阮嘉眉头紧皱,沉默了片刻后,她吩咐:“那就请他过来,让他亲自告诉我——来人,将府上的宋大夫也请来!”
阮江月知道姑姑是不信。
但现在话已说出,只能继续顺此而下。
她叫来仆人点灯,整理屋中碎片。
没过一会儿,阮星澜率先到来,只一进厢房,他便察觉气氛紧绷,阮嘉还眼眶红肿,看来是大哭了一场。
再瞧阮江月,却冷静淡定的吓人。
阮星澜敛了敛神色,问候了阮嘉一声。
“听说公子虽然失忆,但却记得自己会医术?劳驾公子为我家年年探一探脉,然后与我说一说她的身子。”阮嘉说。
阮星澜心中微动,看向阮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