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吟秋狠狠推了一把薛知春,她向后一仰,却撞到了一扇博古架,那博古架震了一震,朝地上倒去。
架子上的二三玉壶,二三鼎炉,各类用于观赏的饰品,霎时如天女散花,朝陆温扑砸而来。
一道冰冷的剑气横过博古架,将之一劈而二,紧接着,厚厚的披风从她头顶飞掠而过。
那些杂物被斗篷卷起,窸窸窣窣的朝角落飞溅而去。
陆温虽不能视,打砸之声还是能听见的,立即后退两步,闭紧绮云轩的大门,又吩咐道:
“关紧所有门窗。”
夜里寒凉,她可不能叫兄长吞下一丝凉风。
而章吟秋,已经被吓呆了。
因为她的鼻尖两寸处,停了一只锋利无比的柳叶细刀。
那人不发一语,眸光却冰冷凛冽,极其威迫。
她吓得瘫软在地,双肩止不住的发颤,却依旧咬牙切齿的说:
“你是谁?你敢动我,我就叫我爹杀了你,不,杀了你全家!”
林玉致闻听此言,冷嗤两声,将她压倒在地,骑在她的身上,反手两个巴掌扇了过去。
扇的她头晕目眩,几欲昏厥。
“你算什么东西,你爹又算个什么东西。”
陆温眼露赞赏。
当初领着林玉致,同入灵台,果然是对的。
她性子泼辣,吃不得一点亏,遇事儿也算有勇有谋,最关键的是,她可以独当一面,保护其他女孩儿。
林玉致话音一落,从二楼忽然冲下来十余个娇娇女郎,或柔美秀雅,或泼辣无理,开始对那章吟秋拳打脚踢。
本来她们几个,是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道理,一直蹲在二楼的楼梯口,看着两个女儿互扯头发。
如今一瞧,哎哟喂,不得了,连云姑娘都敢打。
前头闹得如何鸡飞狗跳,她们不管,敢打姑娘,就是触及了她们的底线。
妩霜抡起拳头,虽绵软无力,倒也落在那章吟秋的肚子上:
“给我们姑娘道歉!”
“就是,你爹连给我们侯爷提鞋都不配!“
章吟秋又哭又嚎的,听了这话,愣了愣,不敢置信的问:“什么侯爷?”
林玉致挥了挥手,人群退开,她冷笑一声,一字一句,声音重如万均:
“看了半天的热闹,还看不出来,站在你面前的,是与你北弥战了百场,就胜了百场,从无败绩,叫你们闻风丧胆的怀远大将军。”
“现今,临松威名赫赫的定南侯,统管八十万青龙卫的大将军!”
章吟秋哪怕全身剧痛,这回也彻底懵了,摇了摇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一个断了腿的废人,还是南边的降臣,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陆温噗嗤一声,统领八十万青龙卫,这名头听起来倒是骇人,但细想之下,总觉得怪怪的。
她凑到陆衍耳边,偷偷的咬着耳朵:“阿兄,统领八十万青龙卫,真的假的?”
他虽是个降臣,还是被北弥强逼强索,光明正大迎回临松的降臣。
北弥陛下倒也不至于如此放心,轻而易举的,就叫他统领了自己的嫡系营司。
陆衍略略有些尴尬,低声道:“只是青龙卫的总教头,只须操练兵马。”
“啧啧,原来是个教习官儿。”
操场教习,无品无职,也不随军,这个侯爵之位也是有名无实,日日受人监视。
“小声些,难道光荣吗?”
“她怎么一点儿也不担心她爹?”
“章允的岳父,是衡沅长史杜千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临松会有人保下他的。”
“哦,难怪能作威作福十多年。”
林玉致蹲下身子,再次恶狠狠甩了章吟秋一巴掌,啐了一声:
“我家侯爷贵为侯爵公卿,你是哪儿来的泥巴,敢欺负侯爷的妹子?”
章吟秋唇边溢出殷红血迹,脸庞肿胀,终于服了软,有些瑟瑟发抖,口语已经软下,只是仍旧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