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紫衣姑娘,约莫是与前头那位姑娘一路的,当即便认出来她是昨日那位书商,拉起好友,指着陆温:
“就是她,她就是昨日梵音寺的那位书商。”
“好呀你,长得这幅模样,却哄骗的苏大人平白要为你花上一万两银子,叫你做美人榜的榜首。”
“你这幅鬼样子,凭什么做榜首?”
林玉致也下了楼,闻听此言,怒极反笑:“这位姑娘,她是咱们绮云轩的主人,还请姑娘放尊重些。”
粉衣姑娘冷笑一声:“一个瞎子,面貌还如此丑陋,还想做当世美人榜第一,真是不要脸。”
林玉致怒极,上前与她争辩:
“姑娘您倒是长了一副好皮囊,可惜你们章家这一窝里,没出几个给章参军长脸的人,都是些卑鄙无耻的蜱虫,风一吹,雨一打就折的娇花儿!”
那姑娘被她一通指责,恼羞成怒,脸色涨得通红:“你……你放肆!你一个小小商户,也敢得罪我。”
“阿青,你去,给我扇她两巴掌!把她打服了为止。”
“是!”
那紫衣姑娘约莫是她的闺中密友,又或许身份低她一截儿,平日里只以粉衣姑娘的话马首是瞻。
听了这话,立即上前两步,抬起手,狠狠一掌,朝林玉致掴了过去。
陆温静立一旁,左手紧握住她的手腕,空下的那一只右手,反手又回敬了过去:
“聒噪。”
那紫衣姑娘,被陆温狠狠一记耳光扇了过去,瘫倒在地,捂着肿胀的面颊,险些哭晕了过去。
林玉致在一旁扯了扯陆温的衣袖,低声道:“姑娘,你先走,这里交给我。”
“还想走?今儿个,谁也走不成了。”
那粉衣姑娘名唤章吟秋,见好友挨了打,火光大怒,大喊:
“来人啊,给我围了这铺子,将这瞎子,还有那泼妇,全给我看好了。”
陆温蹙了蹙眉头。
方才只打了那位紫衣女郎,倒忘了这粉衣姑娘了。
听得她咋咋呼呼的声音,心下只觉烦躁无比,脚下一转,转眼间,又掴了一掌在那粉衣姑娘的脸上。
那狠狠的一记耳光,只用了陆温三分力,却打的章吟秋瘫坐在地,脸颊刹那间肿胀起来,雪白的面颊上印出五指印记,里头的牙,都险些打落了一颗。
林玉致拉住陆温:“姑娘,您快走吧,免得……”
章吟秋捂紧面庞,不可思议的望着陆温:“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你敢得罪我,小心你全家的性命!”
陆温笑一笑,微微俯下身子:“是啊,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你想做个死人,我可以满足你。”
说罢,指尖拂上她的眉宇,替她抚平了眉目,唇边勾出淡然一笑:
“我从不打女儿家,你是第一个。”
话音刚落,又是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打的她钗环零落,发丝凌乱,那颗牙也彻底松落下来。
章吟秋怕的瑟瑟发抖,吐出那颗血淋淋的断牙,颤颤道:
“快去请我爹爹,快去!快去!”
接着,又对那紫衣姑娘吩咐:
“阿青,快去刺史府请苏大人过来,叫他瞧瞧他以为的美人榜榜首,是如何的恶心,如何的盛气凌人,欺压百姓!”
谁知,那紫衣姑娘大气儿都不敢出,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叩首不止:
“我错了,我不和她不是一道的,姑娘放了我吧。”
绮云轩的掌柜已开口,点名了她父为灵台法曹章家,她却大言不惭,言之顷刻便能取她性命。
背后,又该是何等气魄,何等权势?
她左也惹不起,右也惹不起,便只能躲。
陆温轻轻瞥了一眼那紫衣姑娘:“你倒聪明,叫什么名字,为何要跟着她?”
紫衣姑娘伏地又拜,颤声道:“我……我姓薛,叫薛知春,是州府总捕头薛贵的女儿,我我……”
她哽了哽,语声微微哽咽,却不敢再说下去了。
陆温见她姿态恭顺,是长期伏低做小之态,又眉眼伶俐,便猜到是因惧怕此女威势,才不得不与之狼狈为奸,复问:
“为何跟着她?”
薛知春背后冷汗直流,忖了许久,鼓足勇气,再次开口:
“我若不帮着她欺负别的女儿家,受欺负的,就该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