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漆黑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街角。
那人似乎是个女子,一言不发的挽过身后弯弓,弓弦一响,利箭破空而出,划破夜空,精准无误地穿透了吴金牙的胸膛。
血流一地,寂静夜空中,只余他短促而惊恐的哀嚎。
随即,一切,又缓缓归于夜寂。
亲父死于她的面前,一旁的吴舒丹吓得脸色苍白,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却仍然撑着力气,在地上爬着,捡起地下木盒,将一摞摞染了血的银票,塞回木盒之中,口中喃喃自语。
“我的,我的,现在都是我的了。”
那一袭玄色劲装的女子,似乎是个暗卫,面如寒玉,气质清冷,走近了陆温,单膝跪下:
“是我护卫姑娘不力,才致姑娘如今……如今……离鸢任凭姑娘责罚。”
陆温扶她起身:“离鸢,我说过,我不是你的主人,你也无须跪我。”
虎子见那暗卫身手极其不凡,顷刻间便要人性命,有些惊颤,问她:
“阿云,这位是?”
陆温轻轻拍了拍虎子的手背,语气温和:“她是我的朋友。”
离鸢眸光清淡,语声清冽:“还请姑娘移步一叙。”
“阿姐。”陆温转过身,对虎子道,“你先回客栈,晚些,我再回客栈寻你。”
虎子点头如捣蒜,转身离去。
“姑娘。”离鸢指了指瘫跪在地的吴舒丹,“她,怎么办?”
陆温道:“杀了吧,做的干净些。”
“是。”
将将处理毕父女二人的尸体,离鸢搀着陆温,袅袅幽影一闪,悄然遁入了一家名为“绮云轩”的绸缎铺子。
铺子的主人立时迎了出来,一袭素白衣袍,面庞秀雅柔美,身段窈窕,婀娜多姿,正是林玉致。
她见了陆温,眸中泪光点点,又见她面庞奇丑无比,双眸无神,霎时心痛如绞:
“云姑娘,您的眼睛……”
店内烛光摇曳,三人在书案边对坐。
离鸢道:“若不是姑娘此番美人榜单的势头造的大,灵台府茫茫七十万人,监察司的探子无处不在,还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寻得姑娘。”
陆温正色道:“我今日找你们,是有要事。”
林玉致闻言,神色凝重起来:“姑娘请说。”
“南凉玄狮营第九司的将士们,三百遗骨,或许埋于玉山宝瓶口侧密窟,若要将尸骨送回南凉,我还须在伏龙村住上一段时日。”
“姑娘要将尸骨送回南凉?”
“是。”
离鸢道:“收敛尸骨倒是小事,可如今战事吃紧,南去的道路,尽数被北弥封锁,姑娘要归南,还是带着三百遗骨归南,实在难如登天。”
林玉致点了点头,也道:“姑娘,不如将他们安葬于玉山之巅,立无字碑,闲暇便去拜祭,待战事了,再计归南事宜。”
陆温眉头紧锁,摇了摇头,眸光坚定:
“魂归故里,是三百将士生前遗愿,我再如何,也不能叫他们成为无根之魂,此事我已决定,离鸢,你先订做三百棺木,待尸骨敛毕,即刻动身。”
离鸢抱拳:“是。”
林玉致沉默片刻,终是叹了口气:“姑娘,侯爷已经入北,祁州已破,秦将军受俘,南凉现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陆温按了按眉心,又问:“秦将军为何会被俘?现在如何了?被关在何处?”
她一连三问,林玉致只好一句句答道:
“听民间所传,是祁州当地的百姓,以稚童为诱,身缚火药,待近了秦将军的身时,稚童点燃火药,秦将军因而大伤,重病卧榻,被薛雅之在震北王府亲手捉了去。”
“薛雅之?”陆温愣了愣,不可思议道,“薛雅之,一直在祁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