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做的!”穆参军突然大吼道:“宁娘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怎么会想害她?可是我没有办法,若是不这样做,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瞿长吏,又怎么能保全穆家?”
穆夫人陡然一惊,“你到底在说什么?”
穆参军沉重地闭上了眼睛,他闭起眼睛,不愿去看众人的眼神,“薛老太医说的没错,我确实枉为人父……”
要说这一切的因果,还得从瞿长吏说起。
因合州与蜀州刺史兼任,大多时候都是长吏在做事,这样导致瞿长吏在刺史不在的时候,掌握这绝大部分刺史的权利。
瞿长吏是个八面玲珑之人,他圆滑老练,遇事让三分,从来不轻易得罪人。
他与穆参军一见如故,两人成了知己,左右合州除了一个不管事的魏王,便是他们的天下,
因此两人在合州混的风生水起,多年来不曾动弹。
五年前的一天,魏王突然放出话,将自己的食邑交给一个洛阳来的人打理。
这本不是一件大事,王爷的食邑又不是他们能算计的,平时也都是王府中的管事在打理,不过是换了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之后的几年,合州一直相安无事,只是百姓的生活似乎越来越苦了,每年的赋税收的极为艰难。
瞿长吏起了疑心,便亲自去调查了这件事。
“三个月前,瞿长吏找到我,说是他发现一件大事。”穆参军回忆道:“经过他的暗中调查,合州大部分田地都被兼并了去,百姓的肥田越来越少,甚至有的村子每人只能分得十亩的口分田,种出的粮食还不够养活一大家子的。”
“你怎么和这件事扯上了关系?”穆参军关起门,压低声音问道:“田地兼并乃是重罪!”
“某当然知晓是重罪!”瞿长吏叹气道:“这老百姓每年的赋税都交得极为艰难,某每次去催收都要死要活的,连带着咱们的孝敬都少了许多,某是想弄清楚怎么回事。”
瞿长吏和穆参军都不是什么清廉之人,这些年在合州他没少捞好处,不过他们二人有些分寸,并没有做的太过分=火。
穆参军问道:“那你想怎样?莫不是要去上报陛下?”
瞿长吏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上报陛下?你可知这兼并田地的人是谁?”
“谁?”
“魏王殿下!”
“魏王殿下?怎么可能?”穆参军张大嘴巴,随即表示不信,“魏王在合州多年,一向平和,他怎么可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人心都是会变的,魏王这么多年一直偏安一隅,不争不抢,难保不会暗藏心思。”瞿长吏不耐烦道:“这件事再这样下去了,那些田地在老百姓眼里有多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真把他们惹毛了,谁知道会出什么大事?”
那可是当真会把斧头当成武器,举起来砍的人。
“那你先怎样?”
“不是某想怎样,某也是没办法了。”瞿长吏道:“这段时间某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盯着某,某担心是他们起了疑心,对某下手。”
“那,那该如何是好?”穆参军急的团团转。
他是个谨小慎微的人,跟瞿长吏收孝敬已经是他做过最“勇敢”的事了。
“所以某想拜托你一件事。”瞿长吏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封信函,递到穆参军的手中,“眼下某和身边的人都被盯住了,某希望你能派人去一趟洛阳,将这个东西投入铜匦里。”
穆参军拿着那份厚厚的信函道:“你……”
瞿长吏又道:“你放心,我来此时避开了盯梢之人,这封匦函上只有某的印鉴,不会牵连到你,你帮某送上洛阳便是,这样兴许还能救某一命!”
听到这里,张公忍不住问道,“你答应了?”
穆参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我本是想着早点派人送去的,可是在我安排好送信之人的时候,瞿长吏忽然被杀,我知道是他们做的,害怕他们会找到我的头上,那信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可这关我的宁娘什么事?”穆夫人道:“你为何要将宁娘牵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