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熙每每看见白清兰亲自教邵怀澈舞文弄墨时,心里就会醋意大发,可又对白清兰那颗崇尚自由,不愿被万事万物束缚的心,无可奈何,于是,楚熙便只能将这份醋意隐于心里,止于唇齿。
楚熙一直以为,她的清兰只通晓江湖上的事情,可鄞州一战,白清兰的谋略与智慧却让楚熙大开眼界,也让楚熙更加钦佩白清兰。
白清兰生逢乱世,但因女子之身,却处处被人轻视,可白清兰的智慧谋略却是不逊男子的。
楚熙一直觉得,若白清兰相争这天下,以她的能力,一统天下,并非难事,只可惜,她对天下无感,但却想在这乱世中,史册上,留下那浓墨重彩的一笔。
楚熙轻叹气,“清兰,她是个能与虞酒卿比肩的奇女子,也是我此生唯一挚爱。我很感谢上天让我遇见了她,也有幸让我成为她的夫君。”
楚熙说着,不由心酸起来。
白清兰虽与他成婚,但心却不在他身上。
楚熙并非是个不争不抢之人,只是他在父亲容镇的身上看见了冲动的下场。
容镇就是因为一时冲动,所以才会兵败宁州。
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楚熙便是以容镇为镜,才明白了在羽翼未丰之前,要韬光养晦,养精蓄锐,伏低做小,能屈能伸,只有积攒了绝对的实力,才能有和敌人一较高下的资本。
所以,对争取白清兰一事,他也会忍。
只有忍到他坐上帝位时,他才能将白清兰完完全全的掌控在手中。
一旁的韶思怡看见楚熙在每每提起白清兰时,眸中笑意加深,她就知道,白清兰对楚熙而言是何其重要。
或许,她真的没有机会了,可这几日的相处,让她觉得楚熙做事可靠,为人温和,说话有分量,文武双全,待她又风度翩翩,她的心里很难不对楚熙心生爱慕。
再加上她少时就喜欢过楚熙,如今她还未出阁。每每见楚熙对自己一笑时,如春风过水面,荡起涟漪,而韶思怡那颗少女的私心也在此刻蠢蠢欲动,完全不受韶思怡所控。
情到深处自然浓,意到浓时怎忍舍
她倾心楚熙,通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已完全爱上楚熙,这份爱意又怎是能轻易割舍呢?
楚熙站起身,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但他仍然彬彬有礼的关心道:“韶姑娘,这屋子里闷得慌。”楚熙看了看窗外的雨已停,雨过天晴,云消雾散,一轮红日高挂空中,“再加上这几日又接连大雨,今日好不容易出了太阳,要不要出去走走?”
韶思怡微微一笑,“好啊!”
楚熙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姑娘请!”
楚熙说着,跟着韶思怡一道离去。
京畿城中的神仙庙健在街道最为繁华的地段,自神仙庙建成后,庙里日日人山人海,香火不断。
神仙庙有建成的厢房上百间,都是收留难民乞丐的地方。
神仙庙的后院中,黑瓦白墙,高桑妍在游廊里行走。
她是受了前院一位大师的指引,来后院厢房寻找苍佑的,可就在一个转角处的一个院落里,高桑妍看见苍佑和一个黑衣人并站,只见苍佑满脸警惕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听声音是个女子,她声音淡然,“你不必知我是谁,但我今天是来告诉你,你哥哥苍屹没有被做成药人,他被朝廷的人抓了,现关在皇宫大牢里受刑,如今伤的挺重,你要是不去救他,苍屹必死无疑。”
黑衣人语毕,转身施展轻功,飞身离去。
躲在一旁偷听的高桑妍在看到黑衣人走后,才敢大胆的跑到苍佑面前。
苍佑惊讶,“你怎么会来神仙庙?”
高桑妍一脸傲气,“神仙庙是朝廷建的,兴朝的百姓都能来,为何我就来不得?”高桑妍嘶了一声,满脸不解,“只是,方才那人谁啊?还有你哥是谁啊?他犯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被关进皇宫的大牢?”
苍佑虽不知黑衣人说的话是真是假,但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闯一闯皇宫的大牢,看一看苍屹是不是真被关在里面。
只是私闯兴朝皇宫危险重重,而高桑妍又是兴朝高官之女,他不想连累高桑妍,便瞥了一眼高桑妍,语气冷漠,“你走吧!以后别再来神仙庙找我了。”
高桑妍满脸疑惑,“为什么?”
苍佑一本正经道:“我对你没兴趣了,以后你别来烦我。”
看着苍佑那说完话后掉头就走的模样,高桑妍怒不可遏,“喂,你什么意思啊?我高桑妍好歹也是兵部尚书的女儿,是你这般呼来喝去的吗?”
见苍佑一直往前走不予理会的样子,高桑妍心里的怒火更甚。
虽然高桑妍反应迟钝但她并不傻,她知道苍佑想和她断绝往来是因为他想私闯大牢,但又不想连累自己。
高桑妍快步跑到苍佑面前一把挡住他的去路,怒吼道:“苍佑,就算你是因为想私闯大牢,不想连累我,想跟我撇清关系,但你也不能这么无情无义吧?我好歹也救了你一命,救命之恩你还都不还就想走,你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苍佑冷笑一声,“高娘子,你还真是聪明啊,竟能猜透我的心思。但你若说救命之恩,你怎么不想想你那晚赶车回家遇到了兽人,是谁帮你摆平的?”
高桑妍被苍佑一反问,自知理亏。
她泄了气,辩解道:“那,那好歹我们相识一场,我们这份友谊你也不能说断就断了呀。再说了,你想进宫里的大牢救人,那皇宫大院里光那锦衣卫就有十万,锦衣卫个个都是高手,你贸然闯进去,说不定还没到牢房,你就被锦衣卫抓住,就地处死。”
虽然高桑妍分析的很有道理,但他为了哥哥,不得不去皇宫拼上一把。
因为对苍佑而言,他在这世间的亲人仅剩苍屹了。
承兴十八年,苍佑生于福州安丘县,他在出生时母亲庄苗因难产而死,父亲苍坚也因养不活苍佑和苍屹,便在苍佑五岁那年离他们而去。
苍坚走后,十岁的苍屹承担起抚养弟弟和照顾自己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