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深知男人的劣根性。
得不到和已失去的,永远在骚动。
以防夜长梦多,太后当即决定立时下懿旨。
她真怕贞隆帝一意孤行。
贞隆帝嗤笑一声,幽幽道“母后和父皇一样,总是格外偏袒皇姐。”
无人倾听他的诉求,无人在意他的天子之威。
果然,谢家人那令人讨厌的阴魂不散的气息是会弥漫的。
长公主道“父皇素来最疼本宫。”
若是父皇在世,她无需委屈巴巴的装可怜。
更无需绞尽脑汁,费如此多的口舌。
贞隆帝一甩袖子,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最后,视线依旧不着痕迹的瞥过长公主腰间的龙纹玉佩。
他不能逼永昭长公主太甚。
贞隆帝一走,太后深藏眼底的愁绪和忧虑不加掩饰的溢散而出“永昭,经此一事,皇帝怕是恼了你。”
“日后行事,谨慎低调些。”
“皇帝继位近二十载,在至高无上权势的浸淫下,性情早已不似早年间。”
“就像他说的,他不仅是哀家的儿子,更是大乾的帝王。”
“母后,女儿也是关心则乱,没有办法了。”长公主轻声道“所以,母亲要好好休养身体,长长久久的庇护女儿。”
“太后娘娘,长公主殿下,奴婢有事禀报。”甄女使入内,恭声道。
太后抬抬手“何事。”
“谢老夫人手捧老侯爷和驸马爷的牌位入宫请罪了,声称要代小侯爷受罚。”
长公主登时瞪大双眼。
谢老夫人竟比她还能豁的出去。
牌位一出,就好比是将贞隆帝架在火堆上烤。
恐怕,请罪是假,替灼儿敲定婚事是真。
太后失声喃喃“疯了,真是疯了!”
“母后莫急,女儿去瞧瞧。”长公主福了福身,匆匆离去。
当然,也没忘揣上新鲜出炉的赐婚圣旨。
手捧牌位请罪的法子,只能用一次。
既然,她已然得了赐婚圣旨,谢老夫人就没必要将这个机会耗费在同一件事情上。
“老夫人。”
“太后娘娘给灼儿和顾大姑娘赐婚了。”
甘露殿的一应官员,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被赐座的谢老夫人眉心微动,捧着牌位的手紧了紧。
是她小觑了永昭长公主。
那她手中的牌位就得在旁的方面发光发热了。
谢老夫人低垂着眼帘,回忆起她跪在宫门外的那一刻,官员们投向她的目光中夹杂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有唏嘘。
有怜悯。
有惊愕。
忠勇侯府竟也到了被人怜悯的地步。
十五年,漫长的好像经历了几世。
忠勇侯府兴衰成败,绝不能仅仅依托于贞隆帝的喜怒爱憎。
否则,早晚要飞入寻常百姓家。
眸光微闪,心念转动,谢老夫人心中顿时有了新的谋算。
“灼儿顽劣,触怒陛下,有愧圣恩。”
“常言道,玉不琢,不成器。”
“圣人典籍中亦有,木直中绳,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
“老身深感不能再放任灼儿肆意妄为下去了。”
“他已至弱冠之年,该接受磨砺了。”
谢老夫人再一次众目睽睽之下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