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世子不如女人怎么了,本世子就算比全天下的女人都差,也是侯府世子,是大盛的王公贵族,女人做的到吗!”
杜靖文骂骂咧咧回到侯府,迎面撞见同样回府的杜鹏,杜鹏没认出来他,眼神奇怪的看了他眼,往府内径直走去。
杜鹏是马姨娘的儿子,除了身份以外,学业、名声、口碑处处比他强,杜靖文最看不惯杜鹏的做派,装的副谦卑君子的模样,背地里和马姨娘一个德行,惯是会示弱讨好,实际坏得很。
“二弟见到本世子也不打声招呼,如果不愿意做侯府的子嗣,本世子很愿意帮你退出族谱。”杜靖文翻着白眼叫住他。
杜鹏当真没认出来,他在路上听说杜靖文在青云山下扮女人,起初他还不信,真见到本人,杜鹏心里只有两个字,荒唐。
“见过兄长,庶弟一时愣神,没注意到兄长,望兄长恕罪。”杜鹏卑微行礼,头深深往下低着,像是犯了天大的过错。
杜靖文就厌恶他这股子柔弱劲,“一个庶子天天往外面跑,没皮没脸和你小娘一个德行。”
杜靖文三两步走上大门前的台阶,他入门的门槛前,他瞪了眼杜鹏,推了他一把,“滚开,别挡本世子的道。”
手接触到杜鹏的瞬间,杜鹏整个人朝后仰落,沿着台阶摔到乔染的马车前。
“吁!”
马儿受惊,马蹄乱了片刻,赵哥用力拽紧缰绳,才将马儿控制住。
杜靖文见到这熟悉的一幕,右眼皮止不住跳起来,他拍了下自己的右手,暗道自己手贱。
他压根没用力,杜鹏自己摔下去,肯定又要污蔑他!
乔染下山后去了趟墨斋,绕了许多路,这才回来。
马车稳住后,乔染从马车里走出来,眼前这个狼狈柔弱的男子,田氏给她介绍过,是马姨娘的儿子。
对方瞧着文弱、秀气,身上的衣服低调却不廉价,仔细观察他的穿着用料,竟不必杜靖文的差。
杜鹏从地上爬起来,脑门和手掌都擦破了皮,他却慌张的跪了起来,“接连惊扰世子和世子妃,是庶弟之错,惊扰尊长,请世子和世子妃以家法第十条,杖刑责罚我。”
杜鹏长得白嫩,受惊时候的模样,瞧着就让人可怜。
杜靖文正疑惑,杜鹏这次怎么没把矛头指向他,就见杜鹏缓缓抬起头看向乔染,泪眼汪汪眸子,像是犯了错的小狗,任谁也不忍心责罚。
乔染连语气都软了三分,“二弟言重了,不过是惊了马而已,我无碍的,你快起来吧。”
乔染只动嘴,但没有伸手去扶。
“庶弟有责,阿嫂不罚我,我便长跪不起。”杜鹏眼眶发红,世子妃的称呼变成了亲近的阿嫂。
侯府门前人来人往,有些路过的百姓,不知发生什么驻足围观。
路人们只知晓世子夫妇高高在上的站着,而庶子竟在府门前罚跪!
打人不打脸,饶是庶出的子弟,也鲜少被嫡子在外面当街欺负,可见侯府世子和世子妃的心胸狭窄。
乔染听着路边的议论,水眸中闪过道流光。
杜靖文才不管百姓想什么,他眼瞧着杜鹏没诬陷他推人,原来是打起乔染的主意,心里的无名怒火熊熊燃起。
他大步走下台阶,拦在乔染前面,“都说没事了,你还跪着不起,装什么装,你想讨打就来找本世子,本世子最喜欢打你!”
杜靖文越说越气,抬起手准备动手。
“世子!”乔染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杜靖文冷哼咬牙,“干嘛,你也心疼他呢?”
杜鹏的模样,惯是讨人怜爱,哪个女人不喜欢小白脸!
然而,意想中的话没有出现,乔染在他身后,端的是侯府世子妃的语调,“二弟,这里是侯府门前,身为侯府子弟跪在门前着实不妥。”
杜靖文下意识转身挪步,让出了原来的位置。
“你为弟,我为嫂,你跪我不起,叫人见了,还以为我这个世子妃仗势欺人,倒瞧着你是受害者了。”
乔染的声音不高却有穿透力,驻足路人听见,发现事情与他们猜测的有误。
杜鹏跪着,声音带着哭腔的解释,“阿嫂,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冲撞了阿嫂,内心无比自责。”
乔染双手合在身前,发觉世子的二弟有点意思。
她不罚,他便跪地不起,错而不惩,便是她这个长嫂治家不严。
她若责罚,杜鹏是被世子推下台阶才惊吓到她的马,就因此等小事动用家法,她就会落得个苛待庶弟的名声。
乔染勾了勾唇角,“你若觉得冲撞长辈,内心不安,长嫂就帮你一回,这样吧,你回去抄写十遍道德经,既修身养性,也算作责罚,化解你内心的自责。”
不轻不重抄写,算不得责罚,名义上,反而是乔染绞尽脑汁,帮他化解了内心的不安。
乔染心道,她可真是个慈善的长嫂。
杜鹏泛红的眼眶藏起一丝冷意,他掩袖,擦了擦眼角没有的泪,站起来,“阿嫂体恤,庶弟这就去抄写。”
这就去抄呢,怎么没吵起来?
杜靖文看呆了,他听见周边百姓们的议论,似乎都在夸乔染。
阳光穿透乌云,洒落一抹落在女子的面颊之上,她的面容在此刻无比的柔美。
杜靖文的眼睛定格在她身上。
乔染浅笑,脸颊两次扬起浅浅的旋涡,只这笑意不达眼底,“阿弟,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无事,别随便下跪,我和世子都受不起。”
杜鹏起身的动作一顿。
乔染低道,“阿弟,演得很好,下次手上别抹洋葱,味道太大,熏到我了。”
杜鹏抬头,他的心思无处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