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儿,你怎地都不和为娘撒娇?这是还拿娘当外人看呢!”话落,裴氏便卷起手上的帕子,抹起眼泪来。
“撒撒娇?”作为昔日女强人的林知皇表示,好生强人所难。
没事撒什么娇?撒娇能拿到订单吗?能扩大业务吗?能管理好下属吗?能打败竞争对手吗?不能!用撒娇来期盼别人能依从自己的意愿做事,林知皇从未做过。从前不会,以后亦不会。
裴氏见林知皇木愣愣的样子,又颇觉有趣,遂噗嗤一下,破涕为笑道:“环儿,就是对娘提要求啊,你怎的连女儿家的撒娇都不会?你在盛京过的是什么日子?遇到难处,都是一个人强撑过来的?钟氏那毒妇,一定没少苛待你,娘可怜的女儿,呜呜呜”
裴氏说着又转笑为悲,难过起来,抱紧林知皇,又抹起了眼泪。
“”这娘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上刻还笑,下刻便哭的,林知皇囧然,有些招架不住。
便宜娘情绪转换无缝衔接,速度忒快,林知皇已槽多无口。
裴氏委实脑补过多。遇到难处,她林知皇只会迎难而上,想着如何去解决,绝不会逆来顺受的强撑。更不会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求人不如求己,静下心来想对策,并身体力行的去做,难处自然能解。
“我想换两个丫鬟。”提要求?简单。
林知皇此言一出,身后伺候的两个贴身小丫鬟,吓得面色雪白,立时跪趴在地上给裴氏请罪。
裴氏哭声顿止,又换了幅面孔,瞪视趴跪在地的两个小丫鬟,咬牙切齿道:“可是这两小蹄子轻慢你了?”
林知皇见裴氏误会,连忙摆手否认:“她们伺候的很好,是我自己想要年纪大些的丫鬟,她们太小了,很多事不方便。”
裴氏收回瞪视两丫鬟的眼神,对林知皇嗔怪道:“你这丫头懂什么?年纪大些的丫鬟,伺候不了多久,刚用顺手,就要嫁人去了。这两个年纪小,可以伺候的久些,到时,等你出门子了,也好带出门去,就是心腹了。”
裴氏说到这里停顿一下,捂住唇,颇有些揶揄的对林知皇一眨眼,继续道:“若你日后的夫君,被哪个妖精勾了心神,也可将她们安排给你夫君,好去替你收拾那些小妖精。”
什么?这还是给她未来夫君安排的通房丫头?
给自己男人安排别的女人?林知皇想想此番场景,就怒火上涌,气红了脸。
裴氏却以为林知皇是想到了未来夫君,而羞赧。
裴氏宠溺的拍拍她的手继续说:“别害羞,你总归要嫁人的。这些以前没人教你,也无妨,你还小,如今你到了娘这边,这些你都是要学起来的,娘保证好好教你。保你以后在这后宅之中,活得自在,收拾起那些个‘玩意儿’来,轻轻松松。”
不要,不学,不想!
林知皇赶紧打断裴氏的话头,做蛮不讲理状:“我就要换年纪大些的丫鬟。娘,你连这点事情都不依我吗?“
“不过就是俩丫鬟!阿姊想换就给她换,在盛京时,钟氏那毒妇,以前肯定没少磋磨阿姊,看看阿姊这病恹恹的身子骨!阿姊就这点要求,娘你还不快应了她?”林知晖不知何时解决完了‘大事’,身上又熏好了香,凑了过来。
“依你,依你!”一双儿女都这么说,裴氏立即妥协。
“罗婆,把府里十四岁到二十岁的家生子都梳理一遍,明早带到环儿的院子里,让她自己挑喜欢的。”裴氏转头对身后侍立的婆子吩咐道。
婆子立即应诺。
见目的达到,林知皇丢给林知晖一个赞许的眼神,心道这蛮牛似的新弟弟,还挺有眼色,不错,以后一定要好好相处,同一战线的人,总要护好他才是。
林知晖也觉得自己这姐姐娇滴滴的,跟青葱的柳条似的,好似稍一用力,一折便能断,他得要好好护着,发誓不让别人轻易欺辱了她去。
院子里气氛正温馨,院外突然响起杀猪般的呼嚎求饶声。
“夫人,夫人!饶命啊!老奴也是活不下去才偷的,您饶过我吧!”
裴氏收起对着儿女的笑脸,抬头向外厉声喝道:“何人在外喧哗?”
即刻变脸,难道是当家主母的必修之课吗?林知皇几番看裴氏变脸,如今看的已有些叹为观止起来。
“夫人,刚抓到这在厨房帮工的王婆子,竟然敢胆大包天的偷藏府内粮食!您说该如何处置?”
王婆子被两名健仆,像拖死狗一般,拖入院内。
健仆把王婆子往地上一扔,灰头土脸的王婆子,立时爬起身,快速的摆好求饶的姿势,跪趴在地上,便哭嚎开来。
“老奴也是活不下去了,才干这事的!今日外面的粮食卖到了两钱银一升粮。老奴男人瘫在床上,全家都指望着老奴那点工钱过日子!如今奴这点工钱还买不了十升粮,老奴一家子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好心的夫人,饶了奴这一回吧!奴再也不敢了!“
两钱银一升粮?林知皇眉头一皱,这粮价不会激起民变吗?
林知皇开始正视自己所处的环境,这到底是什么朝代?之前那份公文上的字,也不是中国古代的汉字,所以,她这是穿越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朝代?她记忆里所熟知的那些历史,也将对她无甚帮助
而如今外面的粮价如此虚高,未必不是一个朝代走向末路的侧面影射。
林知皇敏锐的有了危机感,如果一个皇权时代,正在走向末路,那这身体作为贵族阶级,如今现有的富贵,还能维持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