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显!你看待事情的眼光太过浅显!”话还没说完,蒲逢春便面带失望地打断了他:“原本我还以为你的成就可以超过我,五年内必然能考过府试,可如今看来……十年都未必有希望!”
蒲新知闻言,如遭雷击,脸色煞白,当场便跪倒在地,惊恐地大叫道:“请父亲为怀北指点迷津!”
“你们都把此诗当作是普通的咏梅诗,可贯州之诗,又怎会让你们一品便尽得其义呢?”蒲逢春摇了摇头,只见其伸手一点,诗作的最后一句顿时被金光所笼罩。
那是……
众人抬头望去。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此诗,不仅仅是在咏梅啊……”蒲逢春轻叹一声。
众人先是微微一怔。
直到过了三息,立身境的读书人的脸色才首先出现变化,先是恍然,然后是羞愧,再然后是欣赏、激动……所有的情绪,在最后又统统化为了钦佩。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蒲新知豁然起身,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看向姜陵:“原来姜兄看似在咏梅,实际上,却是在‘借梅咏人’,比兴手法运用得炉火纯青,怪不得我等看不出来!”
现场的众人就像是炸开了锅一般。
在蒲新知的一言点醒下,此时就连三之境的读书人都明白了姜陵的诗作真义。
“从诗句的字义上来看,此诗毫无疑问是一首咏梅佳作,但若是结合是送给司姑娘这一事来理解,此诗竟然还可看作是赞咏司姑娘的高洁出尘,可称是奇诗一首!怪不得引发了‘气贯长虹’的异象,诗成贯州!”
“先前我便觉得有些不对,听逢春先生一言,我才反应过来,贯州诗作哪有这般简单的?原来是我等只看到了只鳞半爪,便以为读懂了整篇诗作!”
“云兄以神女下凡与司姑娘‘斗婵娟’来衬托司姑娘之美貌,但姜兄却别出心裁的以梅花的‘暗香来’来写司姑娘之高洁,这等诗才,令为兄汗颜,以后恐怕少不得要跟姜兄请教。”
蒲新知微微躬身,脸色诚恳地说。
场上的读书人闻言,个个脸色都变得怪异起来。
如果说先前云承远作出巅峰鸣县的时候,众人还觉得他诗才出众,意境不俗。
可当蒲新知说完这话后,众人顿时感觉云承远这诗与姜陵的相比,犹如天上的云与地下的泥,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毕竟容貌终究是暂时的,再美的皮囊,也终究会凋零,会衰老。
但品格却是永远的,只要一个人能够恪守本心,哪怕他到了老的那一天,人们依然会因此而敬重他。
很显然,此时就算不论才气,仅以两首诗作的立意来看,胜败就已经出现了。
砰!
一只茶杯在云承远的手中被捏得爆开,他的脸色几乎难看到了极致,心中的杀意如同龙卷般肆虐胸膛。
文不怕输,但就怕比。
本来以他的家境,事后可以很轻松地请到几位蕴灵境的读书人为他的这首诗公开点评,宣扬其文名。
相信根本就不用蒲逢春说的五年之久,这首诗便可从巅峰鸣县摇身一变,晋为登府。
可如今被蒲新知一搅和,那么之后无论请谁,恐怕都会想起与他文比的另一首诗。
皮囊比品格,用脚丫子想都知道高下立判。
更别说对方的诗作还甩了自己两个级别了!
云承远脸色阴沉,鲜血慢慢地从掌心流出,若之后还想要让此诗晋升,那就属于“强捧”了,所花代价将远胜于之前的顺水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