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岸心想完蛋。
怎么什么都能跟周靳声扯上关系。
程安宁回到卡座上,喝完剩下的酒,问卓岸,“走吧?”
“去吧?”
“散步,吹吹江风。”
卓岸舍命陪她去了。
晚上江岸边人挺多的,越是热闹,程安宁心里越是空旷,找不到边际线,不知道哪里是目的,哪里了可以停留,又有哪里容得下她。
“宁宁。”卓岸拉着她的手腕突然停下来,“别忍了。”
晚上也热,江风带着热浪,到处一派繁荣景色。
程安宁慢慢蹲下来,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背景单薄寂寥。
“卓岸,你说我是不是死了才不会有知觉,才不会痛啊。”
“你胡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你别给我想有的没的,大吉利是。”
“你们是不是都是利益至上的,要权势,要身居高位,把所有人踩在底下……”
“我哪有那本事,不过谁不爱慕权势,我也一样,不过我有自知之明,我不是那块料,也玩不过别人,躺平了,做点小生意,能谋生也挺好。”
卓岸蹲下来摸摸她的头发,叹气,说:“我不应该告诉你的,能瞒一天是一天。”
程安宁摇头,即便他不说,刚刚在吃饭那地方,周靳声也会说,他亲自告诉她的。
他们之前做过的事,他对姜倩也做了。
程安宁陷入又深又黑的旋涡里,过去有多爱,就有多恨。
恨这个人天生冷血没心肝,也恨自己一次次被反复践踏,碾碎自尊,失去自我。
沾染这个人,脱胎换骨也戒不干净。
他们俩蹲了好一会,对面马路停着一辆黑色宾利,犹如黑暗里的影子,静悄悄的,在这条街出没的豪车不少,要是不注意车牌,很难辨别车主身份。
周靳声就坐在车里,刚从饭局上下来,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烟,看向对面岸边的两人,他们蹲了多久,他待了多久。
隔了一段距离,不清楚程安宁蹲在地上怎么了,他绷着脸,一整晚没放松下来过,就在这时候,李青回了电话,他看见是李青的立刻接了。
“老板,我查到了。上周五程小姐跟公司同事去度假村团建,饮料被人下了药,还好被送去医院及时,送程小姐的人是……孟劭骞。第二天才报警,但没查出来是谁做的。”
周靳声太阳穴紧绷,怪不得程安宁那样问他,原来她是怀疑他做的。
“下了药,报警也没查到?”
“是,应该是事情没闹大,没有线索,没怎么认真查,对了,上周五程小姐被下药出事前见到温律师了,温律师带未婚妻去玩,也在同一个地方。”李青顿了顿,接着说,“警方那边也找温聿风去过局里配合调查,没有什么进展。”
“知道了。”
挂了李青的电话,周靳声另外拨打一通电话,响了两声才有人接通,那边谄媚的声音响起,“这不是周律么,怎么突然想我来了,又来照顾我的生意?”
周靳声没时间跟他寒暄,“是有生意,帮我查个事。”
“客气了,尽管说。”
……
快十二点的时候,卓岸送程安宁回来,路上耽误了点时间,他去药店买了解酒药和跌打损伤的药,刚回来路上,程安宁没注意扭到脚,她穿高跟鞋,踩空了人行道上砖块的缝隙。
她是真喝多了,身体软得没骨头,站都站不稳。
“你还记得你家住几楼不?入户门密码?门禁卡呢?你别睡着了啊!”
卓岸又在骂骂咧咧,把人抱下车,按下钥匙,车门自动关上,他走了几步把人放下,蹲下背起她。
“小爷我天生劳碌命,什么时候这么卑微过。”
这一幕被坐在车里的孟劭骞目睹了,他晚上发给程安宁的微信都石沉大海,饭局结束后,鬼使神差来到她住的地方,车子停在路边,等了几个小时,便看到这么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