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亲儿子捅刀最狠啊。
果不其然,圣上听后竟径直在床上抽搐了起来!
“来人、来人!”他终于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但全气若游丝,偌大房间也仅有床榻边的江云初与太子听见了圣上的话。
两人相视一眼。
太子像是根本没听清般,凑得更近了些:“父皇我知道您很激动,可如今身子还未养好,待您好些了,咱们再好生庆祝可好?”
“来人,唔!”
“圣上您说什么?”
“唔唔,滚!”
“父皇,若不您先休息,明日我与长宁再来看您?”
“……”
最后,圣上猛地弹起了上半身,又重重跌回床榻,再没了动静。
床榻震颤之余,屋子安静得不像话,每个人的呼吸,都格外小心。
江云初看着眼前这个枯柴般,黯淡无光的天之骄子,许久才小声开了口。
“圣上驾崩了?”
短短几个字,却像是惊雷将太子劈中,他猛地站了起来,满眼的泪,却还是止不住他往外坚定的步伐,一路连连吩咐:“让禁军与暗夜营做好准备,待晚些时候再报先皇驾崩的消息。”
德佑堂外顿时兵来兵乱,嘈杂声起。
圣上驾崩了。
就这么不声不响,三言两语间,驾崩了。
想来这几年,她眼睁睁送走了太多的人,让她痛彻心扉的家人,令她唏嘘的旁人,甚至还有两位权力顶峰的天子。
而最不该属于这个世界的她,竟深深地将根扎进了脚下的土壤,除了她自己,谁都撼动不得。
庆幸吗?
江云初不觉得。
反而她只觉累。
出了宫下了轿辇,她拖着千斤的步子,挪向候在转角的马车。
却在抬头的片刻,对上了那站在夕阳光晕之下,浑身散发温暖光芒的许澜。
他一直在这等她吗?
顾不得宫门前人来人往,江云初大步跑向许澜,什么话都来不及说,一把便抱住了他。
“圣上驾崩了。”她埋在许澜胸前,纠结着叹息道,“被我气死的。”
许澜拍着江云初后背:“辛苦你了。”
而这时,江云初才发觉手臂之下异常的坚硬。
她不敢置信伸手摸了摸,最后落在了许澜腰间的佩剑上,:“你不仅带着武器,竟还穿着软甲!”
许澜笑着,又抬手揉了揉江云初的脸颊:“为夫总不能眼睁睁看你羊入虎穴。”
“可就你一人,也……”江云初话刚出口,便听见周围突然一阵不易察觉的异响,像是惊鸟齐齐从枝头飞起。她反应了过来,骤然正了脸色,“你集了兵,包围了皇宫?”
许澜依旧不答,只掀开了马车的帘子:“想那么多干嘛?脑子也要休息下,走,回家吃饭。”
“胡来!就算宫变有异,你也不该如此……”双脚突然腾空,江云初被横抱而起,抬手连连锤着许澜前胸,“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快放我下来!”
许澜却道:“无事,方才你急不可耐跑来抱我的时候,大家都已经知晓你我如胶似漆,一刻也分不开了。”
江云初赶紧将熟透的脸埋进了许澜,小声求饶:“我可以自己走。”
许澜却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只道:“可我想抱你。”
罢了。
其实她也想被他抱的。
江云初双手环住了许澜的腰,又将脸贴近了那澎湃跳动的心脏。
真好。
她不仅抗过命运的玩笑活了下来,甚至还拥有了更多。
只愿日后月圆花不谢。
和月,和花,和他
共度流年。
——正文完——